第131节(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2666 字 27天前

也不怪罗红药没了她就觉着浑身不自在,仙草走了后,就好像失了膀臂似的,自然不适。

江水悠见她也顺着自己的口风夸奖,嘴角一挑道:“那么如今她不在妹妹身边了,妹妹可觉着遗憾?”

罗红药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小鹿虽不在宝琳宫,到底还在这宫内,隔三岔五仍能见到的。不比先前在宫外,想见都见不到。”

“说的也是,我就听说小鹿姑姑时常去宝琳宫探望妹妹呢,你们的情分还真是叫人羡慕,”江水悠挥了挥手中的绢扇,望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却又道:“可是我怎么又听说,皇上对小鹿姑姑好像……不大一般呢,甚至有人私下里说……”

罗红药听是跟仙草有关,自然关心,忙问:“说什么?”

江水悠道:“有人说,小鹿姑姑是个私心藏奸的人,原先千方百计地想到妹妹身边,就是为了让皇上留心她,如今她总算如愿以偿去了乾清宫,将来只怕……还会跟你我平起平坐呢。”

罗红药这才色变:“姐姐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不经之谈。”

江水悠抬头笑道:“其实也不是从一个地方,大概妹妹病了太久,有些流言蜚语自然到不了你耳朵边,但我却听了不少。甚至……有人替妹妹你抱不平呢,说小鹿姑姑是踩着妹妹你要爬上去了。”最后一句,她用绢扇遮着半边脸,语声极轻。

“胡说!”罗红药原本自然是极为温和的人,可听了这话,脸上却浮红起来,带了薄薄地愠色:“这是哪些没有见识的混账东西嚼出来的,小鹿是什么性子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别人不说,姐姐你是聪明至极的人,你总该看的明白,我的资质平庸,又不通上意,之所以会有今日在姐姐之上的位份,难道不是凭靠小鹿之力吗?”

江水悠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时常鄙夷罗红药的无能。只是想不到她竟会自己毫不隐瞒地说出来,一时怔住。

“何况,如果小鹿真想要攀附圣上,之前又何苦一心出宫呢?”罗红药极少这样义愤填膺地跟人说这许多话,胸口血气翻涌,她停了停,才继续说道:“莫说小鹿没有那些阴私无知之人所说的想要攀龙附凤的想法,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真的踩着我上去,我心里也乐意,只怕她不肯踩我。”

江水悠惊愕且震动,此刻竟也有些哑口无言之意,于是试探问道:“那么,假如她真的以后跟你我平起平坐了,难道妹妹也心无芥蒂?”

面对她审视似的眼神,罗红药的目光却依旧清澈,毫无杂尘,她笑道:“姐姐是个聪明人,怎么今日总说这些糊涂话,我只想小鹿好好的便是了,且我也不瞒你,当初她在宝琳宫的时候,我就曾悄悄地跟她说过,让她多讨好些皇上,以后大家可以正大光明的姊妹相称,朝夕相处,一起侍候皇上,何其之好,所以如果真似姐姐说的一般,反而是我美梦成真了。但是小鹿她……”

罗红药说到这里,自然想到了仙草跟她说过的“跟禹泰起私定终身”的事,她自忖不能告诉江水悠,便只道:“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是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人可以随意诋毁嚼舌的!”

罗红药滔滔不绝地说完了这些,虽然是仗着义愤,但到底从来没有这样怼人过,何况以往江水悠对自己也还不错……

说罢之后,罗红药不禁有些后悔,便又道:“姐姐别怪我口快心直,我只是怕有人误会了小鹿而已。”

江水悠也反应过来,便也笑说:“妹妹不必如此,大概是天热,近来我心里也总觉着不得劲,心里总是憋着一股燥热邪火似的,觉也睡不着,所以才出来转呢。想必妹妹也是这样,倒要叫人准备些清热消暑的汤水才好。”

罗红药点点头,江水悠自忖不便多留,便借机告辞,临去之时看了眼,见罗红药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往石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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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悠自然没有把自己跟罗红药争执的原话告诉仙草,但三言两语,仙草已经猜了出来。

原来那时候罗红药还在竭力维护自己。

仙草闭了闭双眼,眼底一片的潮涩。

江水悠说罢之后,苦笑道:“我本是一时兴起想试探罗妹妹的心意,没想到她竟是那样的好人,倒是显得我小人之心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冯绛开了口:“既然是这样,那么方才这位鹿姑姑问昭容是否是你害死那罗昭仪的时候,你为什么竟有些迟疑的意思?”

原来冯绛居然也看出来了!

江水悠转头看向冯绛,本来这位冯贵人看似目空一切,没想到竟是个外粗内细的人。

迎着冯绛的眼神,江水悠苦笑道:“因为我也没料到,当时我跟罗昭仪的谈话,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偏偏她落水身亡就在那之后,所以在事发后,我心里常常不自在,唯恐罗昭仪身故的事情,跟我和她那一番对话有关。”

说到最后,江水悠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也说的通。”冯绛忖度着:“可是,虽然江昭容说你没有害罗昭仪,但当时只有你跟她见过,难保是你下的手吧?”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宋嬷嬷早上来斥责了,但此刻却只能陪着苦笑:“冯贵人,这话从何说起,当日奴婢跟在昭容身边,我们离开的时候,昭仪且还好好的呢,红口白牙的可不敢乱说。”

冯绛不睬她,仍看着江水悠。

江水悠道:“如果是我,我为何要对罗昭仪动手?”

冯绛道:“毕竟宫内唯一品级比你高的就是罗昭仪了,当时你又给她驳斥了一场,或许你就恼羞成怒,索性把她杀了。”

江水悠哑然失笑:“贵人实在高看我了,我还着实没有动手杀人的胆子,何况我跟罗昭仪向来交好……她虽然品级比我高,但说句不好听的,却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且这宫内谁人不知道罗昭仪失宠已经很久了?我何必冒险去做这种伤阴骘的事,出力不讨好呢?”

冯绛摸着下颌,不言语了。

仙草听着两人的问答,早在江水悠跟她解释所谓争执一节的时候,仙草就早想过,此刻对江水悠而言,完全没有要害罗红药的必要。

除非是江水悠凶性大发,一时冲动出手,但是以江水悠的为人……这种可能性自然极小。

冯绛吁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也不是你,那么难道这位罗昭仪是自己跳下清晏湖的?”

江水悠看看她,又看向仙草,心中一动。

江水悠道:“我若猜的不错的话,冯贵人之所以一块儿跟小鹿姑姑过来,恐怕是因为你当日也出现在御花园的缘故吧。”

冯绛哼道:“江昭容果然聪明,不错,难道你也要指认我有嫌疑吗?”

“当然不敢,”江水悠一笑,却又看向仙草,“只不过,我在想,假如当时去过御花园的都有嫌疑,那么倒还有一个人……”

“是谁?”冯绛先问。

“我有些不太敢说,”江水悠似笑非笑道:“因为我怕就算说出来,也无人敢去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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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章宫出来,冯绛有意放慢了步子,回头望着身后的仙草。

却见对方双眼怔怔地看向远处,虽然在小步往前走,却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冯绛咳嗽了声:“鹿仙草。”

仙草竟没有听见,冯绛皱皱眉,走过去用手肘抵了她一下:“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