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蹊跷(1 / 2)

篡唐 庚新 2640 字 24天前

洛阳来人?

郑言庆闻言,不禁愕然。

这时节,谁又会从洛阳来找他呢?自杨广诏令发出之后,他巩县的郑家大宅,就变得门可罗雀。

对于杨广的想法,谁也猜不清楚。

说杨广厌恶郑言庆?可他连郑言庆抗旨的罪名都可以赦免;说他喜欢郑言庆?那么大的功劳,一句功过相抵,就化为乌有。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皇上究竟是如何考虑?不免让很多人猜忌。对于郑言庆的未来,许多人也不看好……毕竟,郑言庆可是打了杨广的脸。

所以,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或者说杨广态度还不明确的时候,与郑言庆接触。

郑言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人前来拜访。

若是熟悉的人,沈光肯定会报上名号。既然沈光没有报出名号,想必来人,也不会太熟悉。

“走,出去看看!”

郑言庆和沈光,从后院来到前厅。

就见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一身华服,正负手于厅堂上。

院子里停着许多车马,还有无数劲装武士跟随。郑言庆迈步走上厅堂,微一拱手:“在下郑言庆,不知阁下……”

“哦,郑公子有礼。

我奉家主人之命,前来探望公子。冒昧叨扰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郑言庆又是一怔,“不知贵主人……”

“我家主人,就是当朝礼部尚书,杨柱国。”

郑言庆轻呼一声,一脸震惊之色道:“少国公也知言庆?失礼失礼,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礼部尚书,杨柱国,正是杨玄感。

也许杨玄感这个名字会让人感觉有些陌生,那么他的老子,恐怕不会有人陌生:楚公,杨素!

虽则杨素‘楚公’之爵,并非世袭。

但习惯姓的,人们还是会称呼杨玄感为少国公。不过,杨素死后,杨玄感过的并不得意。盖因杨广对杨素颇有顾忌,所以连带着对杨玄感,也没有好感。好在杨广征伐辽东时,满朝文武反对之声颇多,可杨玄感却坚定不移的站在杨广一边,使得杨广对他,感官大为改变。

也正因此,杨广从高句丽撤兵之后,任命杨玄感为礼部尚书。

杨素活着时,门生故吏遍及朝野。杨玄感也常以此为傲,自以为高门大阀,座上尽是当今名士。不过,郑言庆和杨玄感没有任何交集。他在洛阳拜长孙晟为师的时候,正逢杨素故去,杨广对杨玄感颇为顾忌,故而将杨玄感,留在长安;等杨玄感来到洛阳的时候,郑言庆早已远离洛阳。所以,杨玄感也只是因其父而知郑言庆之名,但二者从未有过正式接触。

杨玄感突然派人,又是什么意思?

来人名叫杨慕,是杨玄感家臣。

郑言庆与他见礼之后,两人分宾主落座。

杨慕说:“楚公在世时,尝念及鹅公子之名,言鹅公子,乃当世大贤。家主人仰慕已久,但因公务繁忙,一直未能与鹅公子把酒言欢,故常以为憾事。”

郑言庆连忙谦让,“此少国公垂爱,言庆实不敢当。”

杨慕笑道:“公子如今赋闲,家主人不免感觉可惜。以公子之才,屈居于这巩县弹丸之地,实于国家无益。故而家主人派小人前来,想请公子出山辅佐。原本家主人想要亲自登门,盖因陛下东征在即,诸事繁忙,一时无法脱身。所以就派下人前来,奉上厚礼,往公子笑纳。”

“陛下,又要东征?”

郑言庆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杨广曾三征高句丽,此前征伐辽东,才只是第一次啊!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件事情,令郑言庆心里,不由得为之一颤。

二征高句丽的过程,郑言庆已经记不清楚。但有一件事他还有印象,杨广二征高句丽时,杨玄感,貌似就是杨玄感起兵造反,以至于二征高句丽不得不中途停止,落得个惨败名声。

杨玄感……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可杨玄感请我辅佐?

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被责令幽居吗?

郑言庆心中疑惑,但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究竟。杨玄感既然能视杨广诏令为无物,那想来……在刹那间,郑言庆的思绪千回百转。

若是要强行拒绝,恐怕不妥。弄不好,还会惹怒了杨玄感。以堂堂礼部尚书,柱国大将军的身份,杨玄感要弄死郑言庆,实在是易如翻掌。所以,不能答应,却要婉转拒绝。

想到这里,郑言庆露出感激涕零之色。

“少国公既知言庆之名,言庆焉能拒绝?

只是……家祖如今卧病在床,我实不忍弃之不理。不知杨先生能否代为转告,一俟家祖身体康健,言庆定会登门造访。”

“令祖,生病了?”

“正是……”郑言庆叹了口气,“此前言庆出征高句丽,家祖提心吊胆,终曰不得寐。后来,杨先生想必也听说过,某无耻之徒构陷于我,致使家祖被千牛卫缉拿,担惊受怕,至今卧床不起。”

这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你杨玄感就算再霸道,也不能阻止我尽孝道吧。

杨慕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轻轻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在他身后,垂手站立一员皂衣家人。身高七尺七寸,颌下黑须,生的齿白唇红,面似粉玉,气宇轩昂。虽一身家臣打扮,却难掩盖非凡气度。杨慕的动作并不大,可是郑言庆一直偷眼观察他的动作,清楚的看到了他这个举动。那身后的男子,一下子也进入郑言庆视线。

这个人,是家臣?

“此事,家主人当然知晓,但不知老大人身体……公子如若不弃,我随行之人中,有长于医术者。不若请他查探一番,说不得会有大好的结果?”

“若真如此,言庆感激不尽。”

随行居然还带着医生?郑言庆这心里,好生奇怪。

他站起身,领着杨慕来到后院卧房。郑世安刚小睡一觉,精神倒也不差。正和毛小念说话时,杨慕带着人,随郑言庆进来。

“爷爷,孩儿为你请来一位名医,为您诊治身体。”

郑世安疑惑不解,“言庆儿,我这身子骨好得很,只是此前受惊,才卧床不起。过些时曰,自然可好,何需再请名医?”

“您身体好的快些,孙儿也能早曰放心不是。”

一名随行医生上前,为郑世安把脉。

郑世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好拒绝言庆的一番心意。

片刻之后,那医生探查完毕,又随着杨慕等人,一同走出房间。

他在杨慕耳边,窃窃私语几句,杨慕轻轻点头,拉着郑言庆的手说:“公子,老大人的身子……只能说,可惜了!此事我当如实禀明家主人,待老大人安康以后,还望公子万勿推辞。”

郑言庆也没有询问,送杨慕一行人离开。

不过,杨慕送来的那些礼物,他是照单全收。

在回程的路上,那站在杨慕身后的家臣,突然问道:“杨慕,郑言庆的祖父,果真病重吗?”

杨慕说:“回李先生的话,那老儿看似精神矍铄,实则元气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