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丁山看了老王爷一眼,不由讪然,垂头干咳了声,无怪乎劝慰不了老王爷,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们这些人,都是跟主子一起长大的,练功,读书,吃喝拉撒几乎都在一处,即便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十岁那年,他拜了师傅学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医术上,跟着师傅照顾主子的身体,等他学有所成,可以出师了,师傅他老人家便经常云游,试图寻求良法,而主子的身体便有他照顾。
这些年,主子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
主子就像两个极端的复合体,令人万分崇拜,同时也令人万分怜悯。
老王爷抬脚要走,白丁山说,“王爷不进去?”
“不了,好好照顾着。”他挥了挥手,经过白丁山的身边离开了。
白丁山望着老王爷萧瑟的背影,在门口独自站了会儿,深呼了口气,才推门进去。
等他拔完主子身上的针,不等收起,主子便睁开了眼睛,醒了。
白丁山见他醒来,便从旁边的炭炉上端来温着的药膳,递到他手上。
荣小九拿勺子搅了搅,一脸的嫌弃,控诉地看了白丁山一眼,好像在说,就给爷吃这个,都淡出鸟来了。
白丁山嘴角抽抽,全当没看见。
这时,鹰六进来,禀报说探到了天圣教的落脚点。
荣铮边吃药膳,边吩咐,让人盯着就行,不用管他们。
鹰六应了声,不过,半天没见离开,而是不停地冲白丁山使眼色。
不等白丁山接收到,荣小王爷便察觉了,“你一双鹰眼有什么好眨巴的,有什么是他能知道,爷不能知道的?”
鹰六干干笑两声,“不,不是,也没什么事……”
荣铮瞪眼,“那还是有事。”
白丁山这才转过身,看了看站着的,一脸局促不安的鹰六,也说,“爷说的没错,有事就说。”
鹰六恨不得上去啄瞎他的眼睛,真是白长了一双招子。
在主子逼迫的眼神下,他只得硬着脖子说,“除了天圣教的线索,他们还发现从营地回京城的沈小姐失踪了,而盯着天圣教的人却发现有辆马车驶进了天圣教的落脚点,一直没出来,而那辆马车很像是沈小姐回城乘坐的那辆……”
鹰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间响起哗啦一阵陶瓷碎裂的声音,不由打了个激灵,任掉落地上的药膳溅了自己一脚,一身,愣是没动。
荣铮楞了会儿,猛地站了起来。
白丁山丢给了鹰六一个又一个埋怨眼神,意思在说,你没长脑子啊,事关沈小姐的事,能当着主子的面说么?你难道不知道主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不能私下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