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脑子“轰”地就炸开了,整个人错愣而震撼,感觉他衔在她唇上的吻轻柔而仔细,慢慢触碰着,就像蜻蜓点水,可触感又那么强烈。
她的脑子嗡嗡乱转,糊成一团浆糊,所有的思想纷纷跳转而出,一些似曾相识的场面、和她想都不敢想的场面就这么碰撞着,强烈而迅速地闪过,让她抓不着思绪,可她又拼命地想抓住什么,于是手发抖,身体僵硬,最终只是茫然无措。
丹毓离开她的唇垂着眼问她:“你便这么木讷地侍奉太子?”他的语气藏着试探,还有些微微地嘲弄。
苏青禾一瞬间就清醒了,猛然推开了他起身欲逃,丹毓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紧扎着她的腰肢把她转向自己,一手穿过她的发捧着她的头,让她仰躺身子承接他更深层次的触碰。
他吻了下去,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了些灵巧的蛮力和霸道,既不伤害她又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使她被迫承受他深沉地索取。
苏青禾嘶喊一声推着他大喊:“不……”
但是很快又被他锁住唇再也无法反抗和逃离,她感觉她张口都是他的唇舌,鼻息都是他的味道,这种被迫承受,和满满的侵犯使她惶恐又陌生,可内心又砰砰跳动着,莫名地滋长她自己也无法形容的颤抖的情绪。
她想逃,可不知道怎么逃。也许她一向视门主为高贵、高尚,不可侵犯的典范?以至于他的触碰令她不至于这么强烈地反抗,也不像排斥九皇子的侵犯这般恶心、厌恶?
她的情绪混乱地交织着,手脚已虚软麻木,完全不知所措,只知内心已深刻地铭记这一刻的吻,恐怕日后午夜回想,她都会颤抖着!
丹毓松开了苏青禾,苏青禾后退两步,兀自虚软地瘫倒在地。
他又恢复了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冰冷面孔,垂着眼俯视她,正似俯视弱小的蝼蚁。
苏青禾嘴唇嫣红,显然还残留他的痕迹,双神凌乱,手臂支撑着身体早已僵硬,便这么高高仰望着他,而忘了自己的动作。
“你怕了?心慌了?”丹毓沉着眼道。
苏青禾未敢回答,呼吸还是乱的,眼神也十分惶恐。
丹毓云舄向前,只跨了一步,苏青禾便又往后挪,连连后退,完全不敢等候他的靠近。
丹毓终是停住了脚步,挑着眉看她:“若是太子,可不一定有停手的时候了,侍妾侍奉男人,便等着男人主宰你的一切,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你能做到太子……或是别的男人对你为所欲为,而从不反抗?”
苏青禾眼里水波暗涌,终是难过地闪出眼泪。也许答应门主的条件比她想象中的艰难,即便侍奉端方似玉的太子也未是好差事,因为她只是侍妾,侍妾啊!便是连她自己也唾弃的,毫无尊严的,比之蝼蚁更卑微低贱的侍妾!
“你还能为了沈屏,为了你所谓的重情重义而舍弃自己的清白和尊严?”丹毓再次冷酷询问她。
苏青禾的眼帘垂下了,呆呆地望着远方的桌脚,郁郁难过。
丹毓眼里的坚冰被烛火映衬得深沉幽远,最后被火光融化了,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温度和柔软。他走上前,不顾苏青禾的反抗后退,慢慢蹲下与她平视。
苏青禾已经靠到太师椅脚上了,已经不能够再后退,可她惧怕丹毓,仍是侧着身子抱住椅子而不敢看他。
丹毓面色沉沉,眼里却泛上复杂的,不易察觉的怜悯与柔和,他伸手向她。
苏青禾更使劲地别过头抱住椅子,低声抗拒:“门主,属下视您为圣人,实在不敢接受您的触碰,求您……别……”
丹毓的手卡在半空,停滞片刻,却仍是从容地向前,拢了拢她敞开的衣襟,替她整理好衣摆。
苏青禾真没想到他会替她整理衣襟,那一阵窸窸窣窣的,无意识间的轻柔触碰让她心中战栗,心有余悸。
她转头望着他,却见他整理好她的衣摆之后,修长干净的手覆上她的头顶,压着她的发,柔柔包拢着,低沉道:“本座把你捡回来,不是让你成为谁的侍妾,而是让你替本座,做些更有利的事!”
也许,这番话便是他当年选她入画扇门的原因吧。苏青禾望着他,无法言语。
丹毓的眼神似乎更温柔了,隐隐还有些心疼和纵容,只不过烛火太暗,以至于他的眸光也很暗,那一丝温柔与纵容便似散在夜风里的流岚,而无法辨得清楚。
“门主想让我做什么?”苏青禾颤抖地找回自己的嗓音,可那语气却出乎她意料地成熟。也许她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怕他,她只是过于敬畏他,而当成了害怕而已。
丹毓依旧覆着她的头,似宠着小孩子道:“你们苏家有一味奇香,便是你祖父和父亲炼制而成,在太子手上,本座需要拿到那东西,只要你拿到了,本座便放了沈屏。”
“门主仍是想让侍奉太子?”他无非让她使出美人计,迷惑太子,正似当初在玉壶殿他对她说的罢了。
丹毓解释:“若是别的女子,可能得使出美人计,然而你不同,你不必侍寝。当初本座不曾想要动你,是你主动跳出来了。”
苏青禾低头沉默了一阵,又问他:“门主四年前对属下承诺过的五年后的条件,还算话么?”
“当然。”
“好,我替门主找来那一味奇香。”
丹毓嘴角似乎润出了一点点笑意,可未达心里,显然他也并不是那么高兴的。他松开了覆住苏青禾头顶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从她的宽袖底下进入,沿着她细白的皓腕一直辗转到她的手肘处,他握着她的手肘温柔道:“你的命是本座捡的,你只能属于本座!”
苏青禾惊讶地抬头,可惜风一吹烛火灭了,她再也无法看清他的脸,以至于当夜他的表情,他的那句话成了她无法理解的长期困惑的谜语。
…… ……
苏青禾离开了祈云殿,也许是与门主达成共识,她心情平复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担心沈屏,也不再畏惧前方的路。她低头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寝宫。
长安与简襄护送她。长安性格清冷木讷,不喜说话,若无人搭理他他半天都能不吭一声。简襄活泼好动,一直打量苏青禾,此时他却右手举在下巴一寸开外,掐指捻算着,眸光转动,思绪神游飘离不知在想什么。
等苏青禾走到寝宫将要进去之时,简襄忽然灵机一闪跳到她面前:“啊呀,我想起来了!”
他一惊一乍地,把周围的人都惊吓了,众人忍不住打量他。简襄尴尬地搔搔头,对长安道:“长安兄,您与其他人先在门口等候片刻,我有几句话想要同苏姑娘说。”
长安只比简襄长三岁,却比他稳重太多,此时他疑狐地打量简襄颇为警惕。不过长安也算是好相与的了,不会像御青那般冷酷严苛简襄的莽撞,他看了看苏青禾,最终还是点头,带着小黄门出去了。
简襄拉着苏青禾的袖子神秘兮兮地走进内殿,对苏青禾道:“苏姑娘,你左手手肘处是不是有一块痣,极好辨认的?”
苏青禾不解地打量他:“你怎么知道我手肘上有痣?”一说完,她忽然想起门主今晚抚了她左手手肘处,难道是为了那一颗痣?
简襄高兴道:“是了,我九岁那一年见过你!在芜州银罗湖畔,当时我病着,你玩雪球却丢了我一身,我一生气差点把你推湖里,后来他们说你是女娃,我一看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娃儿果然是女娃,就放过你了。你那模样与幼年时几乎无多大差别呢,倒也没辜负了小时候的粉雕玉砌,嘿嘿!”
苏青禾想了想,她小时候极常与哥哥姐姐还有许多小伙伴在冰湖上玩耍,可对简襄毫无印象了。她回忆了一阵,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赶紧问简襄:“当时门主可在?”
“在的,我幼年一直伴随门主出行!”简襄极其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