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谈到原布的染色,宋仁说他认识申城一家染料厂的调色师,可以尝试着配色。
顾息澜当即表示要带着布料拜访这位调色师。
尽管他脸上仍是没有笑容,但认真诚恳的态度总会让人心生好感,尤其提到正在准备的模特儿征选还有即将召开的服装发布会,眸中闪耀着明亮的光彩。
令她心折。
不由脱口而出,“颁奖那天,我可以登台献歌以表庆贺。”
话刚出口就后悔不已。
她对自己的人气有信心,可万一顾息澜请了其他歌星或者影星,自己岂不是很尴尬,又很掉价?
正忐忑着,听顾息澜温声道:“那就太感谢宋小姐了,我们的活动预期一个月,从三月一号开始到三十一号结束,颁奖订在四月第一个星期天。宋小姐可有档期?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抽时间签订合约,我们会按照市场价支付宋小姐酬劳。”
宋清忙道:“不用,唱两首歌而已,朋友间互相帮忙……如果顾先生非要感谢的话,能不能请我跳支舞?”
她知道顾息澜会跳舞,而且跳得相当不错。
顾息澜稍作犹豫,便点头,“好”,起身做出邀请的姿势。
当曲子响起,他的手扶在她腰间那刻,宋清突然觉得心跳有些乱,而脸也莫名地发烫。
穿西装的顾息澜挺拔硬朗,有种申城男人极少见的英武。
更难得,他跳舞时候彬彬有礼,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完全没有趁机揩油的意图。
宋清芳心大动。
她想要的就是这样有地位能维持她优渥生活,又能给她依靠让她安心的男人,而且顾息澜看上去年纪也不算大,身体非常健壮。
比起有些大腹便便脑肥肠圆的富商强太多了。
结婚后,她不要太多,把服装厂给她就好,她凭借自己的人气完全可以让服装厂的生意蒸蒸日上。
所以,当宋仁介绍豫章的纺纱厂和棉纺厂规模更大管理更完善,说服顾息澜前去考察,宋清立刻表示她也要跟着一起开开眼界。
顺便回老家看看。
宋清兄妹家老家是上饶,从申城到豫章,正经过上饶。
***
打完电话,杨佩瑶心情更觉沉重。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退学背后还牵扯到各方关系。
陈董事是因为饭店被砸怀恨在心,魏董事是出于义愤,剩下三位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想要开除她。
如果没有私愤,只是附议陈董事和魏董事则好办,就怕他们也藏着小心思。
能成为学校董事,大都是建校初期捐过钱物,为建校四处奔走出力献策过的,都不是平民百姓。
商会每年要给杨致重五万块钱,没准儿就触动了哪位的利益。
再或者有跟高峤关系密切的,见钱眼开,却捞不到半毛钱,也趁机捅一刀子。
杨佩瑶长长叹口气,再没心情去推导公式,关了灯上床。
因白天睡得多,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顾息澜的话,“他很坚持……换个老师……”
心里失望之极,又觉得难过。
可是又想他。
如果有手机就好了,能够随时随地找到人,即便通话信号不好,还可以发短信,发微信,怎么样也能沟通。
而现在……
杨佩瑶侧头看向床边贴的那张纸。
影影绰绰地,只能看到上面黑色的墨道,却辨不清字迹,恨恨地骂一声,“讨厌”,犹不解恨,嘀嘀咕咕道:“讨厌,干脆别回来了,回来我也不理你,说一万句love也不理你。”
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接着是春喜的声音,“三小姐,程先生电话。”
杨佩瑶不想接,扬声道:“说我睡了。”
就听到脚步声往楼下去。
杨佩瑶再辗转反侧一阵子,终于有了睡意。不等睡踏实,又被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吵醒,风声夹杂着雨声,无休无止。
才刚变暖的天气,一下子又回到了冬天,阴冷潮湿。
而尚未走远的感冒立刻卷土重来,杨佩瑶又病倒了,瑟缩在被窝里冷得不敢起床。
四姨太情知她是愤怒委屈加上心病,主动留在床前守着。
杨佩瑶喝过药,只觉眼皮沉重,很快阖上眼。
迷迷糊糊中,像是回到前世的家里,
爸爸在炸丸子,她守在锅边,一边嫌弃热量太高,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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