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的太快,杜芊芊嘴角下垂,声音微冷,“为什么不行?”
容宣自知说错了话,现在补救还来时不晚,沉吟半晌,他认真回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他,才会想着把他接过来。”
杜芊芊抬眸,一双水灵灵的眸巴巴的盯着他看,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接?他是陈家独苗,国公府的世子爷,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你觉着陈阙余会放手吗?”他似乎很遗憾,“你先不要慌,往后总有机会。”
容宣说的话很有道理,她方才也是太心急,所以没有考虑周全。
见她还皱着眉头,他不紧不慢的继续劝她,“再说了,瑾哥儿自己愿不愿意还没个准数,陈阙余把他带在身边这么些年,他们的感情比一般的父子感情还要好。”
像一盆凉水从她的头顶浇了下去,把杜芊芊心里最后一点苗头都给浇灭了。
“是啊,反倒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和他相处的日子少之又少。”
容宣不太愿意她提起前尘往事,陈阙余也好,瑾哥儿也罢,全都算是故人了。
他放低了声线,“不要想了,好吗?”
杜芊芊长叹一声,话里有些勉强,“好。”
她想着瑾哥儿上个月回去时那伤心的模样,心口就难受,从头到尾,就属瑾哥儿最无辜。
买完东西,回府路上,杜芊芊本来靠着车窗都快要睡了过去,忽然间,她睁开眼,素净嫩白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角,一双澄澈透明的眼对上他。
容宣放下手里的书,另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腰间,他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杜芊芊闪神了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不是。”
她只是忽然想起来刚才陈阙余仿佛要将他挫骨扬灰,杜芊芊深知那男人心眼极小报复心极重,她不安道:“你小心点陈阙余,虽说他这一个月都很安分,什么坏事都没干,但我总不放心,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罢休的。”
一个月的风平浪静显得很诡异,仿佛在酝酿着腥风血雨。
容宣心里头一暖,还以为她又要说起瑾哥儿的事,却原来不是,她是在担心他。
“我很开心。”
“啊?!”杜芊芊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掌放在他的脑门上,“你没发烧吧?”
容宣目不转睛的低头看她莹润的红唇,弯下身子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开心。”
杜芊芊满头雾水,一掌拍上他的胸口,软绵无力,她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有心思亲我。”
容宣捉住她的小手,按在怀里,“你难得关心我一次,我高兴嘛。”
他缓缓阖上眼睛,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他来者不善,你放心,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捏的。”
“唉,你还是年纪太小了,陈阙余是皇上表哥,血缘上虽说不亲,但关系是真的十分好了,前国舅又是他的亲舅舅,他若黑下心来对付你,你一个朝中没背景的小官能做什么?”
杜芊芊忧心忡忡道。
“我有靠山。”
“谁?”
“皇上就是我最大的靠山。”容宣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我没有脆弱。”
陈阙余想动他,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他既然这么说了,杜芊芊姑且就信了他有所准备,打了个哈欠靠在他的胸膛上便睡了过去。
到府门前时,她还闭着眼沉沉的睡着,容宣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回屋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离开。
刚才在酒楼里,他还有话没说完,不止他一个人知道了小公主前几天去金銮殿大闹一场,逼着她的皇兄给她赐婚。
看来他的法子还是奏效的,小公主可以空等许多年,但绝对受不了陈阙余喜欢上其他女人。
陈阙余还想对付他?恐怕自顾不暇了。
黄昏时分,远处的云像是被染成了金黄色,昏黄的金光照在窗户纸上,斜照进屋内。
杜芊芊悠悠转醒,睡了一大觉,醒来时感觉脑子都轻了不少。容宣这晚一直都待在书房里忙事情,她自个儿吃了饭,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才打算上床睡觉。
原以为这夜他会忙的过不来,熄灯之前,容宣裹着深夜的微寒气息进了屋,见她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他不免问上一句,“怎么还没睡?”
平日里这个点,她早早就抱着被子睡过去了。
杜芊芊躺在床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语气相当平静,“他踢我了。”
容宣指尖一顿,愣了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扬了扬眉,他走到床边,坐在她身侧,眉眼温柔,“小丫头会闹了啊。”
他伸出手,动作小心的放在她的小腹上,弯下腰,又将耳朵轻轻贴在上面,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声音,他有些沮丧,“怎么我来了,她就不动了呢?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杜芊芊生过瑾哥儿,怀孩子这事她有经验,故此表现的比他要稳当些,她笑弯了眼,“哪能一直踢?可能刚才踢累了。”
话音刚刚落地,容宣如愿以偿的听见了响动,眉飞色舞,他道:“她动了动了。”
整个晚上,肚子里的孩子便踢了这么两下,任凭之后容宣再怎么跟她说话,都没了声响。
容宣睡在她身侧,意犹未尽,“怎么不和我多玩一会儿呢?”
杜芊芊看着都好笑,“生孩子是给你玩的吗?”
“我是她爹。”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怎么样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