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传送阵法,涉及到空间之力,精妙复杂,耗费巨大。因此出去一些上古秘境的入口会采用传送阵法外,在乾元大陆上并不多见。
即使是陆恒这等修为见识的阵法宗师,要布下一个传送阵,也得耗费颇多经历和时间。
不过,此时倒是不用这么麻烦,眼下便有着得天独厚的布阵环境。
天下阵法,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金乌城大阵极其精妙,环环相扣且灵气充沛不绝。
再加之有这钟乳石液作为布阵材料,只需要稍微动些手脚,便能借势在此处造出一传送阵来。
陆恒沿着洞壁转了数圈,眼中灵气不绝,那隐藏在洞壁中的玄奥符文悉数被他收归眼底。
最终,他在一处停了下来。此处符文,与传送阵法类似,只需稍作改动,就能将此处改造成一小型的传送阵法。
陆恒自储物袋中,掏出一颗天阶灵石,他如今修为不济,做不到将灵气凝为实质,用以布阵。那边只能用这暴殄天物之法。
好在这些天阶灵石是从包不食那坑来的,也算不上心痛。
只见他双手一搓,那价值连城的天阶灵石就化为粉末,陆恒几道法决打出,将四散的灵气封存于粉末之中,
之后变将这些粉末悉数倒进那只包不食赠予的小玉瓶中。巴蛇之胆酿就的原液,用以布阵,承受得住任何威力巨大的阵法不至于溃散。
做完准备工作后,陆恒便取出一只细细的毛笔,开始在那处石壁之上描画起来。
笔尖过处,有白色灵光闪现,随即便隐没进石壁之间。
陆恒动作娴熟,手势极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将这传送阵法改造得七七八八。
就在最后一笔即将落下之际,一只手凭空出现,向着陆恒肩头抓去。
陆恒虽沉浸在阵法玄奥之间,五感却是清明。他感觉到身后微风流逝的方向有所变动。
在此紧急时刻,他也顾不上将阵法最后一笔填上。身形一矮,躲过这突如其来的的攻击。躲开之后,其势未竭,陆恒只觉背脊发凉,浑身寒毛直竖。
这是他妖族本能在示警,遇到危机之时,便会有此反应。
身后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实力非凡,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抗衡的敌人。
撤。
陆恒心中这一念头才冒出,他直接就势一滚,招式绵连不绝,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然而来人更快,陆恒这有些无赖地脱身之法,完全没有干扰到他的判断。
陆恒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似要被生生的揪下来一般。他不用回头,就知自己头发被那人扯住。
再强行逃开此人攻击范围,头皮怕是都要被掀掉一块。不过陆恒战斗经验丰富,倒也是处变不惊,手一翻就取出储物袋中匕首,向后一撩,将那把头发割断。
甫一脱困,他右脚用力一蹬,便入离弦之箭,向着来时通道奔去。
在这大阵之中,陆恒并不想动用任何灵力,免得引起包不食的注意。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已是实力莫测,再加上一个包不食,那就插翅也难飞。
然而他却发现,溶洞入口之处,已经站了一个人。
方才交手数招,陆恒直到此刻,才看清楚这神秘人的真面目。
说是真面目到也不尽其然,因为此人一身黑袍,脸上却是罩着个面具。
即使并没能见到黑衣人的真实长相,陆恒也能确定,这就是在幽都界中,同自己有一面之缘,救走影妖的那个神秘人。
因为,他身上夹杂着的那种来自陆恒生活了上千的鹊山气息,太过熟悉。
上次只是远远一瞥,陆恒已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现下离得近了,陆恒更是有一种心中发寒的感觉。
这人,或许真的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人。相处如此长的一段时间,又是自己亲手将他教养长大,即使是披着看不清身形的黑袍,带着面具,这种熟悉感也让陆恒无法再自欺自人。
在距离对方一丈之遥的地方,陆恒停了下来。
“又是你。”
即使是陆恒心中再怎么惊涛骇浪,他面上也不能露出丝毫来。
“你究竟是何人。”黑衣男人抓起手中断发,放在鼻下细细闻嗅:“如此,熟悉的味道。”
陆恒心中冷笑,这人既是将自己的台词给说出了口,真是有够讽刺。
莫淮。
他心中还是将这个名字叫了出来,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即使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莫淮做下这些事情的原因。
“你究竟是谁?仅仅一面之缘,竟会让我如此念念不忘……”莫淮口中却是这么说着。
陆恒没有再说话,只是摆着一个防备的姿态,脑中疯狂运转,想着应该如何脱困。然而不管怎样,这几乎都是一个死局。
莫淮的天赋和实力,在乾元大陆上没有人比陆恒更为清楚的了。身负天生灵兽血脉,天资卓绝,心性坚忍,能忍常人之所不能。短短数百年间,就完全觉醒父系血脉,实力超越妖族一众分族之王,成为名副其实的妖族第二人。
唯一的一线希望,陆恒只能寄托在释空的身上。
这是重生以来,陆恒第一次怨恨自己此时的修为不济。堂堂妖王,如今竟是成为遇到危险,只能将脱身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的菟丝花。
何其讽刺。
当初被九九诛邪雷劈得差点魂飞魄散,陆恒从未怀疑过自己;重生成为一条小菜蛇,弱小得能被人抬脚就踩死,陆恒也没有怀疑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