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长安小饭馆 樱桃糕 2312 字 13天前

沈韶光觉得人家像景儿,柳丰觉得沈韶光像画儿。

竹牖里,灯光下,风姿绰约的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月间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第25章 上门来提亲

秋风习习,正是吃鱼蟹的时候。

高雅的文化人讲究“莼鲈之思”,沈韶光却拎回两条两尺多长的鲶鱼来。

鲶鱼不是什么贵价货,跟鳜鱼、鲤鱼、鲂鱼、鲈鱼这些没法比,有诗说它“涎恶最顽愚”1,很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沈韶光一个街头小店老板娘,讲究什么大雅之堂?

鲶鱼这玩意,肉食鱼,生命力极强,离了水一会子还在扑棱身子,不提防鱼尾巴拍在腿上,生疼——你别说,这性子,确实有点“顽愚”。

沈韶光有点犯愁,不知道一会儿怎么杀它,又不禁怀念起前世不只管杀,还管切块、管削片儿的水产店来。

旁边布匹肆的李娘子看见沈韶光拎的鱼,有些惊讶:“这鲶鱼真肥!只是恐怕一股子土腥气!”转即又笑了,“沈小娘子巧手,自然烹出来的不一样。”

沈韶光教给她:“烧的时候放些酒、姜去腥。”

李娘子算是沈韶光厨艺的一个小粉丝,听了沈韶光的话,如获佛语纶音,忙问:“放什么酒?放多少?”

沈韶光停下脚,把鱼换个手拎着,这两货还挺沉,手上都勒出了印子,然后点拨李娘子烧鱼的诀窍,“鱼腹内的黑膜要撕干净”,“姜、酒是都要的”,“也放些醋,去腥,而且熟得快”……

李娘子不断点头,可惜不识字,不然肯定要拿小本记下来。

终于给李娘子授完了机宜,沈韶光把两条鱼拿到店后小夹道。

知道沈韶光不会杀鱼,阿圆拿个木棒,“我来!”

沈韶光赶忙闪开,把位置让给女英雄。

阿圆掐住鱼,拿木棒砸它的头。

看那武二郎怒杀吊睛白额大虫的劲儿,再想到她手拽俩醉汉,沈韶光忙喊:“别砸烂了!”

阿圆赶忙收劲儿,谁知那鱼溜溜滑,存了最后一股子劲儿,竟然一挺一蹦,从阿圆头上跳了过去,沈韶光和阿圆都吓了一跳。

两人吓完,又都笑起来。

沈韶光笑道:“算了,把这俩货扔这儿,我就不信,离了水,它就不死!”

阿圆不似沈韶光那么怂,这回找到了诀窍,把那鱼死死按在水缸旁的青石板上,拿木棒狠砸了两下,鱼就彻底不动了。

沈韶光冲阿圆比大拇指,阿圆得意一笑,把另一条也如法炮制。

“今天这大鱼头归你!”沈韶光笑道。两人都爱吃鱼头。

鲶鱼脂肪多,肉质细腻,但不够清新,有股子土腥气,最适宜红烧。

沈韶光把阿圆收拾好的鱼块裹芡粉煎一下,然后另起锅放油、糖,炒颜色,然后放鱼、葱、姜、花椒、豆蔻、莳萝子,再放用酒、清酱汁、醋兑好的料汁子……浓油重酱,简单粗暴地家常红烧。

又拿个茄子切了大滚刀块,一会等快炖好的时候扔进去——这是曾经一个东北邻居哥哥教的,“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那个邻居哥哥是个正正经经的吃主儿,最大的爱好是夏天开车去树林子里逮知了,回家炸着吃……

这样的鲶鱼茄子,会不会让唐代的老爷子撑着尚不知道,但香味实在太冲,倒招来了不速之客:“这是炖的鱼吗?我在门口儿一过就闻出来了。”

沈韶光一笑,“闻香下马,知味停车”,三娘也算我道中人。

其实就是没闻见味儿,卢三娘也时不常来看看,讽刺沈韶光两句,再被反刺回去,乐此不疲。沈韶光觉得这个大姐可能有点抖m。

闻香而来的不只卢三娘,又有两个老主顾在店门口经过,竟然也专门进来问:“今天要卖鱼吗?”

沈韶光一共只买了两条鱼,哪里够卖?坊里又没有专门的鱼肆,今天纯粹是碰上了,想来是那卖鱼人自己网的或钓的,没法保证货源的东西,自然没法推出当新菜。

“却不是新菜。客人若觉得好,晚间来吃酒时,送客人一碗就是。”沈韶光客气话说得很漂亮。

那食客便知道了,这是人家自吃的,忙笑着拒绝:“那怎么好?是某唐突了!”却又真心建议,“小娘子是该上些鱼。”

沈韶光谢过他,那客人又问晚间是不是还有玛瑙肉,看样子想来喝几杯。

待客人走后,卢三娘“啧啧”两声,“小娘子还是这么会说话!”

沈韶光摇头叹气,“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天生伶俐没办法啊。”

“……”卢三娘显然没法接受这网络时代无厘头厚脸皮的聊天方式,抿抿嘴,转而打量沈韶光的小店,几时添置了胡毯地衣?一块就要好几百文,看来这店真是赚钱!

沈韶光去厨下看看锅和火,嘱咐阿圆两句,回来便看见卢娘子一脸的嫉妒神色……好吧,也挺下饭的,今天可以多吃一碗鱼。

正说着话,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圆脸圆身材,酱色团花绸衫,头上插了两个大大的银钗,未说话先笑:“小娘子做得好香饭食!”

“……”不就是炖个鱼?大伙儿至于这么捧场吗?沈韶光觉得似乎确实应该推出点鱼类菜品了。

以为这位也是闻见味儿来的,却不想人家另有来意:“给小娘子道喜了!”

卢三娘刚才听这妇人夸赞“好香饭食”,以为又是来买吃食的,心里越发不痛快,正抬屁股要走,听了这句“道喜”,又坐下来。

沈韶光请新客人坐了,也给她倒上一杯酪浆,“不知儿喜从何来?”

“老身姓蒋,是个官媒娘子,有人托老身向小娘子提亲来了。”

卢三娘眼睛睁得越发圆。

沈韶光笑着皱皱眉,“哦?不知是哪家贤郎君?”

“便是京兆府录事柳郎君。”官媒娘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