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月刚来王府时,只有一间下人房住。后来因为她要做药,成子睿就干脆给她留了个小院儿子,随她折腾。院儿里东西都应有尽有,要不是没有伺候的丫头,姿月俨然也是位主子了。
见房门打开着,骆衡就直接进去了。姿月刚好把脸洗干净,正在对着铜镜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听见门口的动静,她微微侧身一看,见是骆衡,又淡漠的把脸转了回来。
骆衡脚步微微停滞,不过片刻又继续抬脚往她这边走,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药,小心的给她涂在伤口上。
姿月额前被砸裂了一道口子,好在有头发遮着,就算是留疤也看不见。可尽管是这么安慰自己,骆衡还是有些心惊。
“怎么就跟她动起了手?”
姿月恼火不已,把面前的妆奁拍得震天响。“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敢跟她动手么?人家可是有王爷护着的。我有谁护着,我敢跟她动手,我是傻子么我?”
骆衡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情绪激动间像是扯到了伤口,姿月疼得白了一阵脸色。骆衡不由的把动作放轻,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这口气憋在心口实在难消,直到骆衡快要帮她上好药她才反应过来,望着镜中的骆衡冷声问:“她去王爷那边告状了?”
骆衡停下动作,看着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把药还给了她。“是竹云。”
姿月又在妆奁上狠拍一巴掌,心中冷笑。
“我就知道,她这么护主这么喜欢在王爷跟前表现的人,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一定会去告状的。”
说到这,姿月的语气又弱了下来。“王爷知道了以后,说什么了么?”
骆衡脸上晃过不自然,动了动唇,摇头说:“王爷只是把阿静叫到书房里。”
没了?
姿月哑然,心里不由的忐忑起来。
成子睿有多在意童玉青她是知道的,且不管她今天有没有伤到童玉青,恐怕就是争吵这一件事情,也绝对是让他不高兴了。
又想起阿静对着自己重复的那一句话,心中的恨意顿时扭曲了那张俏丽的脸蛋。
从镜中看着身后的骆衡,姿月气不打一处来,“你过来干什么?”
骆衡在镜中与她对视一望,开口说:“上次从你这里拿的药用完了,我再来取一些。”
……
书房中,阿静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大体跟那小丫头说的无异。她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成子睿的脸色,遇上他冷睨过来的眼神,又吓得把脑袋给埋了回去。
“就这些?”
“回王爷,就这些。”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成子睿又开了口,“姿月来之前,她的事情呢?”
阿静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又把今天童玉青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到童玉青已经踏出了房门,他的眉心顿时紧皱了起来。
“王爷?”
阿静心惊不已,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
成子睿突然站起来,朝着书房外就走。阿静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是该跟上,还是得这么继续跪着。
“还跪着做什么,跟本王过来。”
已经走到外头的成子睿突然回头看着她,阿静如临大赦,赶紧的爬起来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阿静越觉得熟悉,这才后知后觉这明明就是去童玉青所在的地方。阿静心里顿时乱了起来,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前面的男子,脚步也跟着心乱了起来。
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成子睿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回去看她。阿静忙把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王每日叫人送的葡萄,她都吃了?”
阿静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忘了怎么回答。她要是在这撒了谎,到时候他遇见了竹云,竹云把事情一说,她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妃她……”
“罢了。”
成子睿转身继续往前走,对她的回答丝毫不感兴趣。阿静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敢再多心,赶紧的跟了上去。
院中的人看见成子睿过来,脸上都有微微的惊讶。王爷把王妃晾了这么多天,今天闹了一场之后突然又过来了,这是为姿月鸣不平,还是怕王妃受委屈?
成子睿踏进屋里,阿静随后也要跟进去。有人拽了她一把,手指戳在她的脑门上。
“你傻啊,这个时候你跟进去干什么?”
阿静像是从回神一般,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替两人掩上了房门,乖乖守在外头。
童玉青正在假寐,听见有人进来,没多想的就以为是阿静。正觉得有些口渴,便懒懒的开了口。
“阿静,我渴了。”
成子睿是男子,步伐比女子要大,这会儿早就走过了那张四方桌。他转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水壶,又折回去给她倒了半杯水。
低头看见地上还未完全干透的水渍,成子睿神情莫辨。目光又移到床榻上懒懒假寐的女人,忽的抿起一笑。
察觉到不对的童玉青睁开眼睛,成子睿已经是端着那半杯水递了过来。她猛地翻爬起来,身子不由的闪到了另外一边去。
成子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端着水杯的手用力握紧,摩擦间能听见细微的脆响,像是杯子要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