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回身坐了躺椅上面,轻轻一晃,躺椅就轻摇了起来:“因祸得福,他应该谢谢你。”
秦凤祤转身,也看着他:“理当谢谢世子,只她不知,奇门遁甲百年难遇一子,你如此举荐,三日百局,太傅这便是认了他,如此说来,我便替今朝谢谢师弟恩德。”
谢聿随手接过老管事手里的匕首,抽出来把玩,漫不经心地:“他能过了百局再谢不迟。”
说着,合上匕首,回手递给秦凤祤。
这一次,秦凤祤接了手里来,重新挂了腰间:“翻阅古籍,也未对上病症,御医们下针也并非毫无根据,此事还待再对一番。”
桌上放着一本市井话本,谢聿拿起来,不以为意:“太傅常言道,人之命天注定,若是命中注定是个短命鬼,不必相争,算了,不必再查。”
这番话,似漫不经心。
秦凤祤一手抚在匕首上面,心中一动,忙是上前:“景夫人建花房之前,就颇有名气,听说她会调剂许多汤药,具有神奇的效果,不若……”
话未说完,谢聿已然皱眉:“当年世子府还是晋王府时,景夫人便来过……”
此话一出,也是说了半截。
如今景岚已是国公府夫人,是秦凤祤的继母,当初差点成了晋王府的王妃,这种话如何说得。
秦凤祤闻言也是诧异:“她们母子这么些年,也是不易,不想竟是也去过晋王府,可有为你调养些汤药?”
谢聿才翻看两页,头也未抬:“我劝你少些担忧别人,景夫人过往的确不易,但是她家财万贯,颇有手段。就是她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儿子,你见他可怜,殊不知他天生贵胄,生来身边都是贵人。”
秦凤祤:“何以见得?”
难得谢聿心情不错,身子也不错,抬头瞥了他一眼:“太傅卜了卦,说他是福星贵命~”
拉长的音调昭显了不屑,谢聿将摊开的书册盖了自己脸上,这就躺倒。
秦凤祤见他已有倦意,回身就走,要去继续查阅古籍。
人才一动,背后又响起了谢聿的声音。
躺椅微动,书册之下,是他闲闲腔调:“他自小就一副笑面,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人前指天发誓色不改, 满面真诚全是鬼话,你若信了他 ,却不知,他转身就能卖了你。”
这是在说谁?
秦凤祤站住了,可再回眸,谢聿摇椅轻动,人再无声息了。
显然,真是疲乏了,老管事忙拿了斗篷给他盖上,藏书阁即刻安静了下来。
藏书阁是安静下来了,书院外面却是喧闹起了一股邪风。
据说是长公主来了女学,亲自要为及笄的女学子结发。
常山长公主李敏当年扶持天子,人人敬仰。
如今民风开放,与她也无不关系,她主张女子走出闺房,今年更是要亲自为女学及笄少女结发。
听说公主的女儿也来了,此时学院里喜欢看热闹的人都出来了,顾今朝是被穆庭宇拉出来的,一路被拉到了一墙之隔之处,两个人都不得不感叹着,少年爱美之心皆一样。
阶级矮墙上已经挂了不少少年,他们下面有踩着人的,有落起高物的,一眼看过去,也是个景。
二人鄙夷地看着他们,转身就走。
到了高墙边上,可是无人。
然后,齐齐后退,相视一笑,摆臂,助跑。
一口气冲到墙边,凭空蹬上高墙墙体,然后向上攀爬几步,齐齐探头出现在了高墙的墙头上面。
儿时没少爬墙,顾今朝双手扳着高墙墙檐,远远张望着。
公主的仪仗队都在女学的书香殿外,现下女学子们排成长排,依次走过可能是人数过多了,现在殿外站着几十少女,此时灰云散尽,日头又烈了起来,个个都擦着汗。
千娇百媚也都变成了凡夫俗女。
穆庭宇也扒着墙,啧啧出声:“日头太烈了,我愿化成一把大伞,为小姐姐们遮光挡雨。”
顾今朝在旁撞他的肩:“喂喂喂,穆二,要流口水了吗?”
动作之间,头顶的帽子歪了下来,遮住了她的一边眼睛,她诶呦一声,一手扳着墙,一手扶帽。
今个出门时候,秦凤崚送了她一顶帽子,据说是他才得乙时候,山长授予的。
此时戴了她头顶,有点点大。
穆二回眸,:“今朝,你戴这个帽子好……好好笑……”
说着这便真的笑了起来,双肩抖动,似不能克制。
顾今朝作势要打,一动,借着风气,帽子便被折了脑后去,光剩下帽带轻勒在颈间,她浑身上下都怕碰,可是痒得想笑,伸手勾了帽带将帽子抓了下来。
动作之时,身子后仰,穆二一手扶了她后腰上:“小心点,别掉下去。”
她把帽子扣了他头上,笑:“你且帮我戴一会儿。”
穆二伸手扶帽:“我戴一定比你好看。”
今朝连连点头,说好看,二人紧紧挨着,继续看小姐姐。
片刻,两人在人群当中发现了赵玘,顾今朝挥手和她打了招呼,可赵玘抬头看见他们两个,微怔之余,转过身却是不理他们。
许是因为怕人传闲话,俩人也未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