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起身,兄弟久不相见,上前击掌。
何老五转身去沏茶,一脚踢了碎茶碗,才想起来地上还有这个,赶紧低了头收拾走了。
李煜瞧这光景,坐下来了也是笑:“才回来,怎个就动怒了?”
谢聿骑马赶路,身上穿着厚些,此时屋里也无别个,他伸手来解锦带,低着眉眼,看不出喜怒:“家养的猫儿,登梯子上房天天闯祸,再不回来,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何老五过来倒茶,李煜未接茶碗,光只瞥着谢聿:“你临走时托付之事,如今也有眉目了,不过药膳太过复杂,还需亲见景夫人,让她与你说才是。”
谢聿走进里屋,换了常服出来,一身轻松。
他比之走时,似乎又高了一点,去了锦衣华服,身穿常服也难掩风华:“既有了眉目,那就开始抓鬼吧,世子府和宫里,总有那么两个小鬼。”
说起宫里了,李煜轻笑出声:“你不在时,也生了许多趣事,顾今朝有个疯疯癫癫的姑姑,你可见过?”
谢聿也坐了一边,他拿了茶碗托住,想了一下:“小时候听她提过,说她姑姑长得很美,就是身子不好,总是病着。”
李煜拿了茶碗也到面前:“机缘巧合我见过两次,原本就觉得眼熟,可后来你猜怎么着,知道为什么眼熟吗?”
谢聿喝茶,以眼神询问。
李煜不得不感叹人生奇妙,直叹着气:“原来是我少年时就见过的,我很确定,一定是她。”
什么是她,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谢聿见他笑颜,不由皱眉:“景夫人于我有恩,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能伤人。”
李煜扬眉,顿时失笑,不说这个了:“行吧,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你没见过,底细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我心中有数。说个别的,你肯定知道,父皇登基之后,据说丢失了一样东西,那可是传国的玉玺,至今并未找到。”
的确,此事机密,为此登基以后,曾有先太子旧部大闹朝堂,怒斥新帝名不正言不顺。
一场清君侧,可谓清了能有十几年,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并不容易。
此事当然蹊跷,谢聿看着李煜,并未开口。
李煜不以为意,只淡淡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样,此事怕是与皇叔一样,要深埋于世了。”
谢聿心思深沉,只是皱眉:“太子如今名誉天下,储君在位,实在不该再提先太子之事。”
左右无人,何老五守在门前,也是尽心。
李煜笑意一收,已是冷面:“储君之位,高处不胜寒矣,你不在京中却是不知,母后已三月未见我,若非从来小心,只怕早被人拿了错处。”
太子亲生母亲身份卑微,当年皇后未育,为与徐贵妃争宠,才将他养在身下。
皇帝膝下,如今三男一女,太子之位,不过就是个空谈。
长公主前些日子数次提及东宫婚事,皇后并未应允,称病不起。
他去了多次,都未得见。
也只是二人在一起时候,能放肆一些。
绕了一绕,李煜将此事讲了一半,谢聿就明白过来了,传国玉玺就是在皇帝登基之前丢失的,是丢的还是根本没有,从来就在先太子那里,已不能细论。
如果太子得了此物,储君之位,更胜一筹。
此事非同小可,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李煜以茶代酒,举碗:“总之,很高兴你平安归来,并且比中郎府更早回来,京中多事,以后也得放开手脚了。”
茶碗轻碰,谢聿一手在腰间的福袋上轻抚而过:“我有万福附体,自然平安。”
一盏茶罢,李煜起身,邀他去东宫,说是景夫人稍后会到,可以一探究竟。
谢聿知道在药膳当中,查出些许眉目了,本该前往,不过,他瞥向门口的五叔,几乎已是磨着牙的了:“稍晚些再见景夫人,我还有一事未了。”
李煜见他神色,直摇着头。
看着时候不早了,顾容华该是到了东宫了,他也起身离去。
谢聿让五叔送他,回身又进了里屋,片刻之后,何老五送了太子回来,没瞧见有人。
进了里屋了,才看见谢聿已然又换了一身。
他站在镜前,正看着镜中自己。
真个是华服美冠,盛世俊颜。
一看就是要出门,何老五不由多问了一句:“王爷不在府中,太子也才走,主子这是要哪里去?”
谢聿自镜前转身,不答反问:“五叔,你觉得本世子可比得过穆家那小子?”
何老五眼中,当然谁都比不过谢聿,自然夸赞:“世子风华绝代,可是穆家那小子能比的?就是他们哥俩一起,也没的比。”
谢聿闻言,不笑反怒:“嗯,她是瞎了眼。”
说着走过何老五身边,命他备好车马,即刻动身前往中郎府。
第63章 嘀嘀哒嘀
今年的第一个冬雪, 洋洋洒洒下了大半天了。
东宫之中,徐老太医和容华一旁说着话, 给她开了几副方子, 太子回来之后, 也与景岚坐了一处, 各自说着话, 提及顾今朝弃考了, 是真唏嘘。
景岚只说随缘, 这样也好, 那样也罢。
她总是这样, 言语间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