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照着做就是,别说这种听起来就像不想再管我的话,”傅凛有些急了,展臂抱紧了她,“若还不能消气,那……给你打给你打。”
情急之下,他也不知该怎么哄她才好,只能想到给她打一顿这种笨法子了。
叶凤歌没有挣扎,有些无力地将额头抵在他肩上,苦笑低喃:“谁要打你?等下又讹我。”
傅凛抱住她晃了晃,讨好低声:“我有时就爱同你小小抬杠,又不是真的不想给你管,你知道的。”
叶凤歌想想他近来已不止一次这样敞亮地及时将话说开,当真算是不小的改变了。
她需要缓冲与调适,他也需要的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叶凤歌释然一笑,轻轻推开他,嗔道,“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
傅凛乌眸一灿,蓦地倾身凑近她。
“你!”叶凤歌眼疾手快的抬起右臂,他冰凉凉的柔软薄唇就“遗憾地”印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不要脸的,越来越胆大了!
恼羞成怒的叶凤歌双手捏着他的两颊,咬牙道:“又想偷亲呢?”
“不是想偷亲,是想偷吃,”傅凛那张俊美脸庞被她捏得变形,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等我把你吃下肚,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啊。”
“我真是……多谢你的体贴入微!”哭笑不得的叶凤歌推开他,扶额忍住将他踹飞的冲动,“求你别再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第四十一章
之后的一路上,叶凤歌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向傅凛转达着妙逢时的相应交代,再没提旁的话。
回到桐山是正戌时,马车才进后院,顺子就伶俐地一路小跑回去传话给掌勺大娘。
北院的小厨房是早已备下晚饭食材的,等叶凤歌与傅凛各自回房换了衣衫,热腾腾的饭菜已在北院小厅内摆好。
叶凤歌眉目间凝着心事,吃饭时便格外沉默。
傅凛并未扰她思绪,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候在旁的顺子。
顺子在他跟前怎么也几年了,自然看得懂眼色,立刻低声细禀宅中今日发生的大小事。
“沥文少爷来过,说是沅城那边新铺子有事需五爷定夺,听说五爷与凤姐儿一道出门了,就说明日上午再来;药圃那边递话过来,药仓里最后一批存货已出清,刘大娘明日下午会来向五爷当面交账。”
顺子想了想,挠了挠头又道:“午后表小姐领着表少爷来过北院,想要求见五爷。听说五爷没在,表小姐就在院中与阿娆说了一会儿话,过后他们就回东院了。”
“知道了。”傅凛浅浅颔首,暗自对尹家姐弟的来意犯了会儿嘀咕,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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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叶凤歌请顺子帮忙去熬药,自己则与傅凛缓步出了北院,一路走出宅子的正门。
以往两人虽也时常一道在晚饭后四下走走,但因傅凛不大愿意走远,是以大都只是在宅子里,很少出大门外的。
刚被送到桐山来的头一年,若有谁想让傅凛出北院走走,他的反应都会极其激烈,活像要被人送上断头台;直到过了三、四年,他才会偶尔去后山药圃转转,但每回出门前总是要自己关在房里许久,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打气。
“如今你竟能想也不想地就跟着我出来了。”叶凤歌扭头瞥他一眼,浅声笑道。
“临川都去得了,还有哪里不敢去的?”
从今往后,但凡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能陪着。
傅凛抿住笑唇,扭头看向山间道旁,从披风里偷偷探出右手,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叶凤歌的衣角。
他的动作极轻,拇指与食指捏住她的衣角边缘,一边在心里兀自美得直冒泡泡,一边拿眼角余光警惕地觑着她的反应,像偷油吃怕被发现的小耗子似的。
叶凤歌并未察觉他这小动作,举步缓行间眸中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其实,这里很好的。”
这座宅子位于桐山的半山,踏出正门之外,山石草木、花鸟虫鱼皆能成景,随四季变幻,昼夜不同,其野趣疏阔鲜活,足使人心旷神怡。
“从前我总想让你多出来走走,可瞧着你不大愿意,就什么都不敢说,怕你觉得我管太宽。”
傅凛猛地扭回头,乌眸晶灿灿,光华流转:“所以……如今,是肯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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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傍晚太阳落山早,弯弯细细的月牙又被暮云半遮,天色看起来将暗未暗,呈浅墨之色。
那浅墨穹顶上隐约缀几粒朦胧的星子,瞧着像水墨写意的画轴,风华极简却气韵端方,透着一种沉敛的清贵。
两条身影并肩立在空旷的山间道中,耳旁有寒风呜呜刮过,摇动林木沙沙乱响,落在心情激荡的少年郎耳畔,却像是某种美妙动人的序曲。
“也,没要立刻就管的。”叶凤歌垂脸,感激这朦胧夜色藏住了颊边赧然的红晕。
原本乐陶陶昏昏然的傅凛顿时一个激灵:“明人不说暗话!含糊糊的算几个意思?”
叶凤歌被他突然扬声吓了一跳,退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衣角在他手里,当即又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正正经经给个准话,”傅凛执拗地逼近她,低头直视着她的目光,“想好没有?这棵小白菜,你吃是不吃?”
叶凤歌并未回避,就那么仰头望着他。
眼前这张俊美矜秀的面庞在浅淡夜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可她知道,即便此刻伸手不见五指,她也能清楚地在心中清晰地描摹出这张脸的模样。
无论两人是因为怎样的初衷而相遇,两人到底一同浸润在七年的时光中,成为了彼此年少记忆中无法割裂的一部分。
无论最终能否相携一生,他们两人,对彼此都是同样重要的啊。
“唔,我是这样想的……”叶凤歌略有些踌躇地说了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