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长安 启夫微安 3186 字 10天前

时光飞逝,日子一晃儿就到了长安与姜怡宁出阁的这日。

公主府上下就这仨主子,小主子出阁, 自然早在一个月前就在筹备。如今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妥当,该发的请帖也都发到位。就等着时辰一到,操办起来。

知长安与姜怡宁合不来,两人的院子被安排得隔很远。长公主如今也没那姊妹一家亲的奢望了,两个孙女能不互相仇视,背地里使手段害命,她就谢天谢地了。伺候的人手也十分注意地分成两拨,力求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这般安排,长安住下来倒是自在了许多。只要长公主别异想天开,妄图逼她跟姜怡宁姊妹情深,别的事儿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替长安梳妆的是宫里的嬷嬷,与嬷嬷一同过来的,还有四个伶俐的宫人。

因着皇子妃礼服有规制,长安从头到脚都是有讲究的。凤冠霞帔,珠钗环佩,色色要根据规制来。一般人别说亲手去绣,穿都不一定能穿得齐整。刘皇后考虑到长安自幼长于乡野,许多规矩都一知半解,专门派了人来负责她的穿戴,也算是十分体贴。

内务府三日前才将凤冠霞帔送来,长安一看那至少十斤的凤冠就头疼。

那么重的东西顶脑门上一天,脖子怕是要压折。再一瞧那礼服,华贵非常,也厚重得厉害。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上身,少不得也得十几斤。长安已然预见了成亲这日的艰辛,但也无可奈何。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不能轻易换,只能这么受了。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天儿没亮就被叫起来,长安还是有些暴躁的。

红星红月知自家主子颇有些赖床的毛病,当着宫里嬷嬷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尴尬地笑笑,小心翼翼地劝主子。好在长安的起床气其实也就一阵儿,过了气就顺了。

皇子大婚比民间成亲更注重规矩。每一道程序都卡得极为严格,万万不允许丝毫马虎。

长安反正都不懂,便配合宫人去沐浴焚香,绞发。沐浴之后开脸,梳发,替长安开脸的是京城有名的全福人,长公主特意请来叫长安的这桩婚事也沾沾全福人的福气。当然,这不过讨个好彩头,梳头祝语还是长公主亲自来。

事实上,原本按大盛礼俗,女儿家出嫁该由母亲来梳发。但姜家情况特殊,父母双亲俱都不在,只余一个祖母,也只能长公主来。

说来这事儿,长公主起先还有些为难的。毕竟是两个孙女一同出嫁,吉时自然也一起。姜家就她这么一个长辈,替这个梳妆,那个就没有。当然,其实也可邀苏家人来。不过长公主存私心,孙女出嫁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自然是不愿苏家人插手。

两个孙女,犹豫了片刻,她选了来长安这儿。

祝语就那么几句,说完就没了。长公主梳完发没走,坐一旁与长安大眼瞪小眼。长安有些不自在,但一抬头对上长公主近来老了十岁的脸,冷漠的话又说不出口。说到底,老人家也算孤苦大半辈子,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长安还是心软了。

长公主絮絮叨叨说了些为人妇的道理,长安就这么闷声不吭地听着。

这一晃儿,吉时快到了,外头看着时辰的下人试探地提醒。

长公主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整个眼眶通红。两个孙女这一出嫁,公主府可就彻底地冷清下来。别说长公主,就是的下人也十分不舍。长公主如今只要一想今儿一过,府上只剩下自个儿一个,这心里头便揪着疼。

……临老了临老了,承欢膝下的子孙一个都没有,她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受这种苦!

长安一旁看着也替她心酸,年轻丧夫,中年丧子,老了还得为孙女操碎心。仔细想想,长公主的这一生,虽出身极贵,却没享受过半点幸福。透过铜镜看长公主那满头的白发,长安还是张嘴唤了她一声祖母。

且不说时隔大半年终于又听到长安唤她祖母的长公主,激动得语无伦次。就说大盛的规矩,女儿家出嫁,是要家中兄长亲自背上花轿的。

这事儿有些难办,姜家没血亲,旁系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里里外外盘算下来,发现只有一个认下来的义兄可以暂代这职。说来也可悲,曾经姜家那么昌盛的一个世家,沦落到如今后继无人的境地,实在是令人唏嘘。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事,背长安出阁的任务落到陆承礼的头上。

陆承礼这几日忙得不轻。

姜家的两个姑娘一同出阁,是何等的大事。长公主不说是宴请百官,也差不多将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都邀请来。世家大族不看僧面看佛面,长公主背后站着明德帝。他们哪怕不顾平素往来的情分,看在明德帝的面上,早早都来观礼。

人一多,招呼起来便十分麻烦。陆承礼从辰时便开始招呼,到这会儿也忙活了一早上。说来清醒过来的陆承礼当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厉害人。那么多宾客交给他一个人,他都能给招呼得井井有条,这会儿人还在外头呢。

外头的鞭炮声响起,似乎接亲的人到了。

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嬉笑喧闹声儿,总算是有了点出嫁的紧张气氛。怕太重压折了长安的脖子,宫里嬷嬷特地留下这最后一步没做,等上花轿前再配上。长安于是就这么与长公主面对面坐,相顾无言。

正当长安眨了眨眼睛,准备移开视线。忽地门口跌跌撞撞从进来一个小丫鬟。气儿都还没喘匀,张口就说不好了不好了,飞花院又出了事儿。

闻言,长公主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狠狠一拍桌子,怒道:“……慌慌张张的!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啊,啊……主子,主子您息怒!”

所谓雷霆之怒大抵在小丫鬟的眼里,这就是最可怕的。顾不得脑子里的想法,反正膝盖一软便跪下去,是飞花院,是怡宁主子出事儿了!”

“好好儿的,她又出什么事儿?”

小丫鬟哪里知道出什么事儿,方才她也没仔细听,听了个囫囵的话便一阵风刮地冲进来。这会儿真正问起了,她也嗫嗫嚅嚅地说个不清楚:“怡宁主子的肚子,肚子……”

长安脸色倏地一变,立即站起来。

长公主一把按住长安,这种事儿可万不能叫长安插手。今儿可是长安大喜的日子,丁点儿不好都是晦气,如何能叫长安沾了晦气?

“祖母这就去瞧瞧,你且安心等着,无事。”拍拍长安的手,长公主黑着脸便跟小丫鬟走。

长安目光追随她的背影,须臾,收回,这事儿就没多管。

按理说,怡宁是侧妃,出阁的步骤要比长安简洁得多。长公主还考虑到她是双身子,还特意将一切减至最简。只是没想到她如此苦心安排,飞花院那边还是出事儿。心里急得不行,她走得飞快,可千万莫耽搁了出嫁才是……

如今飞花院里的下人,一个个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好好儿的,他们几个还围着姜怡宁说好听的话。谁知眼看着快到吉时了,姜怡宁突然捂着肚子就倒下去。

猝不及防的,飞花院的下人吓坏了,顿时乱成一锅粥。

长公主匆匆赶到之时,姜怡宁的人已经被下人扶到榻上去躺着了。脸上因上了妆,此时也看不出哪里不好。只是姜怡宁一个劲儿在嚷,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问不出名堂,也没有发热,长公主无法子可想,便打发下人去请太医来。

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溧阳王府和五王爷府的人到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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