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藏拙,纪宁就要他没事就背些情诗,起初林渊还嫌酸不拉几,不过府里进来的这几位公子中,就他读的书最少,许是受到打击,开始发愤图强起来。
“大人过奖了。”林渊倒是谦虚。
林渊武人出身,身板要比府里其他公子看起来魁梧硬朗一些,阳刚之气十足。
纪宁以往就和太子走得很近,身为太子的贴身护卫,林渊自然是认得纪宁的。纪宁名声很臭,起初林渊也也觉得这家伙简直败类,竟然连太子也敢打,不过说来也怪,一向骄纵的太子,在他面前还真不敢放肆,而且不爱读书的太子,也经常被他诓的去乖乖背书。
接触时间长了,林渊也不知怎地,觉得纪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特别是这次入纪府,得知他竟然要他们入府,不是为了自己享乐,而是去挖首辅大人的墙角,这让他心情变得更加微妙了。说他无耻吧,可又无耻的光明正大,总比那些真小人伪君子强得多,而且竟然胆大连首辅大人都敢惹,又让他不免心生佩服。
微风吹过,衣决飘飘,林渊看着单薄的纪宁,忍不住提醒道,“大人,外面冷,您早点回房歇息去吧。”
许是近日纪宁心事太多,听见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心里不由一暖。
这些年来,她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不喜欢跟别人说,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太多太多的烦恼齐齐压在她心头,让她有种想宣泄却又无从的宣泄的无奈的憋屈之感。
“林护卫若是没事的话,陪本官说说话吧。”
林渊受宠若惊道,“承蒙大人不弃。”
纪宁仰头看了眼天空玉盘般的明月,不免苦笑一声,“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纪宁平时都给人一副吊儿郎谁也不敢惹老子的模样,此番这般感慨,倒是让林渊大为一惊。
“大人有心事?”
纪宁捋了捋袖子,背着手,慢悠悠在院子里散着步,“林护卫可曾有心上人?”
“这……”
“你我二人就当好友般的聊聊天,无须拘谨。一个大男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那般扭捏做什么。”
“回大人的话,在下……心上人确实有过。”
“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在一起?”
“对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护卫,岂敢高攀。”
“原来如此,本官正好心情不好,你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都给本官说说,也好让本官开心开心。”
林渊,“……”
纪宁语重心长的拍拍林渊的肩膀,“本官这也是为你好,你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中埋在心里,憋久了也会憋出病来,还不如说出来让本官幸灾乐祸一下,你呢,也可减轻内心的痛苦。”
见他不作声,纪宁又道,“这样,你说一件,本官给你一两银子,就当买故事。”
林渊刚才还对他生出些许好感,此刻一瞬间全部碎成渣渣。
“大人,您这是在侮辱小人。”
纪宁无语,“本官怎么就侮辱你了?”
“虽然您有钱,但钱买不来尊严。”
“一两银子嫌少了?”纪宁伸出两根手指,“那好,二两,多的不能再多。”
“不是钱的问题。”
“你早说不要钱不就得了,没想到林护卫你如此廉洁,方才是本官拿银子侮辱你了,你放心,以后本官再也不会拿银子侮辱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渊,“……”
这时,阴影中出现一个黑影,“大人,我说,我愿意说,二两银子一件惨事是吗。”
话音刚落,纪宁面前顿时出现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
此人叫游时之,正是纪府里这批美男子中的一个,就是太子那家伙从大街上抢来的那位。
不过虽说他是太子抢来的,进府后,却不像其他人那般心事重重,在这纪府里,好吃好喝的逍遥自在极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纪宁轻咳一声,看向来人,“原来是游公子,这么晚了,游公子怎么还没睡?”
游时之微叹口气,“哎,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想起往事,便忧虑万分。”说着,他还抬手,用衣袖擦拭眼睛。
纪宁轻瞟了他一眼,“哦?不知游公子忧心何事?”
“大人是否如方才所说,二两银子买一件惨事?”
“是有此事,不过,本官是对林护卫说的,怎么,你也想来凑个热闹?”
“大人,在下的惨事,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林护卫不愿被您的金钱侮辱,在下愿意,您就狠狠的拿银子砸死在下。”
就知道这家伙是冲着银子来了,不过纪宁心情本来就不好,有人能让她开心开心,倒也无妨。
“那行,本官就听你说说,不过,本官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说的太假,忽悠都忽悠的不真诚,可别怪本官为人小气。”
香姨见纪宁回来,连忙点了灯过来,院子里顿时透亮许多。
接着又端来些糕点水果以及热茶。
纪宁带着游时之在院里石凳上坐下,她喝了口热茶,慢条斯理的对游时之道,“你慢慢说,本官听着。”
游时之又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摇头叹息道,“大人,说来话长,在下出生那天,雷雨大作,正好打中在下家中,把接生的稳婆给劈死了。当时,在下身子还有一半没有从娘胎里出来,没人给我娘接生,我娘痛的撕心裂肺哭天喊地,最后,好在我娘的力气够大,把我给哭出来了。”
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