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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敏英也愁了,正好她工厂的货刚交出来,思来想去,梁敏英决定找梁鹤鸣聊聊。

第68章

梁敏英和梁明苏跟踪过梁鹤鸣,也就是如今的贺东霖。

她们知道贺东霖住在一个老小区,这小区每天早上都有很多老人孩子晒太阳,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身材高大,喜欢穿黑色的大衣,他身材不错,双腿修长,加上沉稳内敛,引得很多人上前观望,小区的老头老太太都要给他介绍对象,他有时会站在小区门口的大树下和人下棋,像是他原本就属于这里。

这都是梁敏英她们观察到了。

坦白讲,贺东霖过得很不错,这样的生活很适合他,如果不是因为嫂子,她们或许愿意贺东霖永远失去记忆,只要他开心,哪怕他想不起他们这些家人也没关系,可苏惟惟不能等,苏惟惟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之前村里人提起她总是语气复杂,有些恶毒的甚至说苏惟惟克夫,说苏惟惟可怜,年纪轻轻死了男人也没人要,有些人想给苏惟惟找对象,可大部分人说亲的都和孙红英找的差不多,因为农村人迷信,觉得苏惟惟这样死了男人的女人不吉利,哪怕苏惟惟年轻漂亮有文化,可在农村也只能下嫁。

比起贺东霖,苏惟惟过得实在不成样子。

梁敏英实在看不下去嫂子受这样的苦,可如今来找贺东霖坦白,她们也不确定,贺东霖是否能撇下程艾,回去跟嫂子过日子。

对于如今的贺东霖来说,苏惟惟只是陌生人,把两个陌生人放到一间房里去,他应该会很尴尬吧?

但,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苏惟惟越是对她们好,她们就越是愧疚,觉得自己亏欠嫂子太多,嫂子这么可怜,她们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她们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苏惟惟,哪怕贺东霖也不行。

梁敏英敲门,屋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过了会门陡然打开,穿着睡衣的贺东霖正擦着未干的头发站在门口。

见到她们,他略显惊讶,只沉声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保险能让你们跑到我家里来推销?”

他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两侧,比平常多了几分性感。

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沉淀出的性感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年轻女性。

梁明苏看得眼直,一直知道哥哥长得好看,却不知道脱下略显成熟的外套后,哥哥私底下竟然有这样性感的一面,唔,这么好的哥哥,只能是属于嫂子的,千万不能被外面的小狐狸精勾去了。

“哥!”梁明苏开口就喊。

贺东霖忍不住一笑,若是其他人敢跑到他家里来,早就被他赶出去了,可不知为何,这俩个小姑娘让他有种亲切感。

他靠在门框上,难得纵容道:“小姑娘,虽然我比你大,可对着一个陌生男人喊哥,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为了卖份保险,至于吗?”

梁敏英正要解释,却被梁明苏拉住了,梁明苏一脸狡黠地笑道:

“我这么叫自然是有原因的,实不相瞒,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拿过结婚证的那种,你说,我不喊你哥喊你什么?”

贺东霖渐渐笑不出来,他眼眸低垂,目光沉沉,半晌才嗤道:

“不可能,我眼光没那么差。”

梁明苏一滞,气坏了,以前哥哥可不会这样怼她,那个儒雅内敛的哥哥哪去了?眼前这个像是仿冒的,把哥哥的优点都弄没了,有的尽是缺点,你听听说的这叫什么话!

“我哪里不好了?我配你绰绰有余好吗?”

贺东霖看她的目光像是看小孩,“我相信我的品味,此外,你若真是我妻子,绝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梁明苏一滞,忍不住咳了咳,不敢跟他对视。

想不到哥哥就算失忆了,这脑子还是好使的。

“我没骗你,你真是我哥。”

贺东霖靠在门框上,像是在跟小孩儿说话,似笑非笑:“现在是一问一答时间,你一会说我是你丈夫,一会说我是你哥,我问你,我叫什么?”

“梁鹤鸣。”梁明苏对答如流。

“生日?年纪?”

梁明苏很快答出来。

“老家?”

贺东霖问了10个问题,梁明苏都很快回答出来,那种答题时的坦然和笃定,明白地告诉他,梁明苏没有撒谎,她一定是一个对他很了解的人,才会对他了若指掌。

贺东霖渐渐正了神色,两年前出车祸到现在,他的脑子里像是笼罩着一层雾,好多次做梦,梦境分明已经把他带回过去,却总在最后关头毁掉他最后的幻想,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一直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哪天若是受到刺激,就有想起来的可能。

可他不知道,那个刺激什么时候到来。

这两年多来,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对过去一无所知,只能尽自己的能力活着,期待哪一天,会有一个知晓他过去的人来找他。

如今他等到了。

虽然对方说的话他并不全信,可他明白,梁明苏的话里一定有一部分是真的。

梁敏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他们家唯一一张全家福,那时候苏惟惟还没进门,他们一家就站在家门口的大树下拍了这张照片。

梁敏英一直把这张照片收在相册里,她不敢把照片给苏惟惟,怕苏惟惟会睹物思人,“哥,这是你的照片,你看了就明白,我们没有骗你。”

贺东霖平静地掠过照片,他的目光停在梁鹤鸣身上。

那个年轻男人,个高精壮,手腕处的衬衫向上卷起,露出胳膊流畅的线条,他目光温和却坚定,紧抿的唇角和眼里的旋涡泄露出他更为深沉的情绪,他面对着镜头一笑不笑,就如他每天早上照镜子一样,只神情木然地看向前方,似乎谁都不能让他眼里有光。

这个男人他熟悉又陌生。

无疑,梁鹤鸣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比他年轻,再也没有别的区别了。

这是他?抑或只是另一个长得很像的人?贺东霖无法从这张照片上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他全程像在看另一个人,从梁敏英和梁明苏嘴里听到的也全然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不是他,听说人失去记忆后,大脑许多东西重组,人会变成另一个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