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之处,于氏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满意了,“当然是严家,老窑出事,他们家唯一翻盘的机会就在船上了。你们家拒绝了亲事,严家转头就找了孙家,不知道怎么说的,两家现在已在议亲。”
似乎是知道傅清凝的心思,于氏正色道,“这样的亲事,等闲不会变的。不是哪家长辈都和你爹一样把孩子的亲事看得那么重要。”最起码孙家就不是。
于氏端起茶杯,又道,“尤其孙家大老爷的最近新纳了一门妾室,姓李。”
傅清凝心里一动,“李家的姑娘?”
于氏笑着点头,“这姑娘虽是妾室所出,却是李老爷的表妹生下,且她母亲生她之时亏了身子,产下她后,不过两月就撒手人寰。”
傅清凝讶然,“既然如此,为何李老爷会愿意……”
于氏赞赏的看着她,“是那姑娘被严大老爷救过一回,不计名份非君不嫁。父母哪儿能犟得过儿女?再说了,这些事情里面,隐隐还有知州夫人的手笔。我虽没有证据,但她好像帮忙牵线了。”
如此一来,竟然是除开傅家之外的三家都联合起来了,牵头的严家和傅家已然撕破脸,再有曲氏和傅家的关系……排挤傅家是早晚的事。
傅清凝眉心皱了起来,难怪最近吴氏有孕之后傅诚也没有经常回来陪着,他似乎越来越忙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傅清凝有些不安,“我从未听我爹说过这些事。”
他们之间都是拿自家最看重的孩子来联姻,关系牢固,长此以往,对傅家不利。她心里思绪万千,小说中没有仔细说傅家没落的原因,她也就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一回的事情有关?
看着面前的于氏,傅清凝问道,“伯母,你跟我说这些……”
于氏笑了,放下茶杯,“我掌家多年,赵家的铺子和各生意都在我手中。延煜就要成亲,我也老了,总要找合适的人接替我才是。他是长子,他的妻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这是在教她。
傅清凝苦笑,“伯母,你高看我了。”
从茶楼出来,傅清凝心里沉甸甸的,可能这就是娘家和婆家的区别,傅诚希望她永远开开心心的,不将这些烦心事告诉她。而于氏则希望她独当一面,看护好赵家。
当然了,他们对她,都是没有坏心思的,傅诚一片慈父之心。于氏也一样,丢开手中的权利给儿媳妇,说是儿媳妇,说白了还是陌生人,好多人都没这么洒脱。看孙家就知道了,老人紧捏着手中的权利不放手,底下各房争斗不止,为的都是掌家权。
傅清凝到家时有些蔫,哪怕她强打起精神,吴氏也还是看出来了。傅清珠府上发生的事情她老早就知道了,宽慰道,“别听严夫人胡说,她就是和我们家的亲事没成酸的。人赵夫人也没对你做生意没有意见……当然了,也可能是她人前给你面子才说赞同你做生意。要是她不满,你还是别管了,找个妥帖的人帮你看着,你在家相夫教子也行,反正你爹给你的嫁妆足够你花用了。”
傅清凝闻言,倒是笑了,谁也想不到未来婆婆不止不阻止她,还把她拎到茶楼教导了一通。
傅清凝笑着将于氏那番等她成亲之后就让她掌家的话说了。当然了,隐去了曲氏和严家牵头可能会排挤傅家的事。如今吴氏有孕,不宜费神,这些事情还是她悄悄去找傅诚商议。
吴氏闻言,先是惊讶,然后满脸喜色,“她真这么说?”
傅清凝点头,吴氏拉着她的手,“我儿是个有福气的。你当我这些年在家过得顺心是因为什么?”
不待傅清凝答话,她继续道,“一是你爹疼我,二是傅家由我掌家,你祖母哪怕不喜我,也不会和我撕破脸。”
傅清凝当然知道这些,她还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傅诚不是老夫人亲生,母子两人感情淡薄,要是老夫人想要晚年安生过日子,就不敢和他闹得太僵,还有纳妾一事,她也不太管。当然了,现在傅清珠回来了,情形又不一样,所以她一次次闹腾,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的孙女。傅清珠才是跟她流着一样血脉的人。
母女两人谈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渐晚,傅清凝才起身回院子,出门后想了想,侧头对身旁的留书道,“让你爹去告知永合街那边,让他们腾铺子。就说我要用,这铺子不租了。”
留书惊讶一瞬,福身去了。
傅清凝嘴角微微勾起,她不好过,严悭也别想好过。脚下一转,也不回房了,只往前院书房去,她想要看看傅诚有没有回来。
前院的书房已经亮了烛火,隔着窗纸看得到坐在案桌前的人影,烛火将他的影子倒影在窗户上,肩膀宽厚,身影稳重,很让人安心。
傅清凝不让丫鬟跟着,独自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桌案上的茶杯空了,拎起茶壶添水,傅诚皱眉,“不是说了别进来打扰我吗?”
一转眼看到是傅清凝,他惊讶道,“清凝,你怎么来了?”
傅清凝坐到了他对面,正色道,“爹,我都知道了。”
傅诚默然,“你知道了?你娘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这个孩子我们期盼了许久,大夫说,她很可能会因此伤身。”
傅清凝坐不住了,“爹,你在说什么?”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明白自己和对方说的不是一回事。傅清凝不高兴了,“爹,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了?”她倒要看看,傅诚瞒了她多少事。
傅诚哑然,半晌才道,“早上你娘身子不适,你请了大夫。又一直守在旁边,大夫怎么说的?”
傅清凝直接道,“大夫只说好好养着,没多说别的。”
傅诚皱起眉来,“不会啊,这大夫说你娘从外头请来的,怎会这么说?”
这才奇怪,府上的大夫在吴氏胎不稳的情形下说一切安好,那是因为傅诚的吩咐,但外头的大夫也这么说,如果吴氏的身子是真不好,那就是大夫有问题了。
傅诚唰得起身,“哪家请的?”
傅清凝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就保育堂啊。”梁洲城中要说看有孕的妇人最好的,就是保育堂。
“我让人查查去。”傅诚转身就要出门,想起什么,“你方才本来要跟我说什么?”
傅清凝将严家要和孙家议亲的事情说了,又说了纳李家姑娘的事,还有最重要的其中曲氏的作用,末了,问道,“爹,他们会不会对付我们?”
傅诚叹口气,“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傅清凝垂着头,“赵伯母说的。”
傅诚一怔,拍拍她的手臂,“如此也好。我总是狠不下心来教你。”
他背着手转了两圈,“此事确实棘手,不过商人嘛,总是利益为上,总有转圜之地,我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们家退出商船,不就是少赚一些,其实也就退出了争斗圈,他们自然也不会针对我们了。”至于曲氏那边,却是不能留了,有这样一个身居高位时时刻刻盯着的敌人,如芒在背,早些拔了才好。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
这么想也对,傅清凝微微安心了。银子赚多少是个够?他们一家三口,哪怕以后再加上吴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根本花销不了多少。
翌日早上,却有客人上门,严夫人带着严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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