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多谢夫人那日援手。”

傅清凝讶然,伸手拉她,“快起来,那日并不是我出手帮忙。”

余兰氏起身,嘴上却道,“夫人是主子,若不是您松口,沐雪姑娘也不敢擅作主张。夫人和沐雪姑娘,都是顶顶好的善人。”

上来就是一通夸,言语恳切,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是个很会说话的妇人。

她也不废话,起身后就道,“今日我来找夫人,是有事情相求。”

傅清凝看着她,耐心等她下文。

余兰氏也不需要她催,“是这样,最近到这条街租房的人越来越多,我就想着,把我那院子租出去,然后再给他们做些饭食,赚些银钱养家。”

傅清凝点头,这确实是个法子,还是个一定能挣钱的法子。

“就是有些问题,我儿子还好。女儿今年已经十三,和那些人住在一起……哪怕他们是举子,也男女有别。我想着,夫人能不能收留我们母女几个月,只需要给一个厨房就行,我们母女住着,顺便能做出饭菜送过去……对了,我可以帮夫人买肉菜,我住在这边多年,买肉菜和柴火都能买着最便宜的。再有赚来的银钱,我愿意与夫人五五分成,也算是谢您当日出手相助。”

赚钱什么的傅清凝无所谓,就是肉菜这个挺让她心动的,每日赵伍的时间都耽搁在买肉菜柴火上了。“我有个问题,当初你为何不愿意卖了房子治病?”

这边院子很贵,卖掉之后治病肯定足够了。

余兰氏沉默了下,才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个房子虽然小,但位置很好,尤其是家中有读书人。我儿子今年十五,夫子都夸他有天分,今年五月已经要下场了考童生。当初我不是没想过卖房子治病,只是一来那房子是我嫁妆,我不想卖。再有就是,我夫君他是咳血,这样的病只是拖着混日子而已,他也不愿意卖房子。”

傅清凝了然,举全家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如今和贡院近在咫尺,自然不愿意离开,这一走,兴许就再回不来了。

“夫人,前院我们并不用,我们人太少,院子里青苔都长出来了。”留书垂着头低声道。

傅清凝有些惊讶,再没想到留书会帮他们家说话,这几个丫头平日里跟着她很是尽心,尤其是留书和琴弦,是她的陪嫁丫鬟,陪了她许久,感情不一样的。“行吧。只一样,你们不能进后院。”

余兰氏忙应了下来,眉开眼笑的走了。

她身旁的姑娘一直低垂着头并不多话,跟着她进来跟着她出去。傅清凝看了一眼,也不在意。

等到三月的会试过去,最多等到四月底会试结果出来,那些人就会搬走。

前院多了母女两人,她们还在厨房做饭,对傅清凝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天气渐渐地暖和,甘州那边的雪灾也有好消息传来,而会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个时候,他们住的这个院子的便利就出来了。住在外城的那些举子,得头天下午就进城,更别提住在京郊农家院子的,兴许得提前两天就进城。

而赵延煜,只需当日起早一些就可,拎着傅清凝早就备好的篮子,他和赵谨两人,两个篮子内外都一模一样,赵谨头天夜里还住回了这边的院子,父子两人一起出门往贡院去。

天还没亮,但他们这条街上却人头攒动,赵延煜起身了,拒绝傅清凝送他过去,只让她送到门口。

傅清凝看着夜色中灯笼昏黄耽误亮光下渐渐走远的赵延煜,忍不住道,“平安回来,别的都是次要的。”

赵延煜心里满是不舍,听到她的声音后再忍不住,猛的回身,几步上前揽过她身子,“好好的,等我回来。”

本朝会试,是一连九日,全部考完才放考生出场,最大程度地杜绝了作弊的可能。

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傅清凝才转身回院,天还没亮,她躺回床上却睡不着了,只觉得这床比往日里宽了许多。

而出门在人群中的父子赵谨心里满心不是滋味,“你娘有没有想我呢?”

赵延煜实在不想打击他,任谁遇上他这样的夫君,别说想了,大概眼不见心不烦吧。此时他心情不太好,忍不住道,“你就是在家,我娘也见不到你几次吧。”

赵谨默了下,“儿子,做人不能这么老实。要圆滑一些。”

傅清凝一开始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明媚的阳光洒落屋中,傅清凝眯了眯眼,坐起身才想起赵延煜已经进了贡院。

听到动静,留书飞快进门,“夫人醒了?今天外面可热闹了。”

傅清凝疑惑,“有什么热闹的?”

留书帮她穿衣,边道,“贡院那边啊,进门的时候要搜身,搜出来好几个作弊的,当场就被夺了举人功名打了板子赶出来了。”

傅清凝哑然,“有没有人喊冤?”

留书奇怪的看着她,“全部都喊冤了啊。但是证据都在,喊冤没用。”

这要是有心人故意陷害,只怕真的没处说理。会试作弊被查出来,对于读书人来说算是一辈子都洗不清的污点。

“余夫人来了。”沐雪进来禀告道。

这两个多月来,余兰氏找她算了两回账,每个月分给她的银子有二十两,其实也不少了。

这一回大概也是来算账的,傅清凝起身打算去见见,一来她实在无聊,二来这余兰氏性子爽快,虽然有些心眼,但还算是个可结交的人。

果然,一进门她就送上了一荷包,“夫人,这是上个月的。”

傅清凝伸手收了,笑道,“夫人现在可算是空闲下来了。”

余兰氏眉眼俱是笑意,“多谢夫人这些日子以来的收留,要不然这银子我还挣不着。”

傅清凝抬手示意她喝茶,余兰氏也不拒绝,端起茶杯准备入口,又想起什么,看着手中的茶碗,若有所思,“说起来有件事情我觉得奇怪。”

傅清凝不接话,只眼神看她。

“我那院子里拢共住了二十三人,除了我儿子,都是此次参加会试的举子,昨晚上半夜里他们都起床准备着去贡院。”余兰氏说到这里顿了顿,“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住在我家,对于我儿子的请教都会指点几句。昨夜他们起身时我还特意提前过去了,东西我是不敢送的,只临别时说了几句吉祥话,算是结个善缘。送走了人才发现不对,有俩人根本不在,我去屋中看才发现他们俩病了,说是拉肚子,已经拉得浑身发软,起不了身了。”

傅清凝哑然,留书皱眉,问道,“他们有没有赖上你?”

“那倒是没有。”余兰氏有些欣慰,“他们都是讲道理的,再说了,想赖上我也赖不着,因为他们一起那么多人,我一锅炒出来的菜,就他们俩有事,怨不着我。”

“当时我也着急,两人面色都发青了。就怕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说是我的饭菜有问题,忙让两人回忆一下和别人吃的有什么不同。结果……”

傅清凝端着茶杯,追问道,“如何?”

余兰氏看向手中茶杯,“说是临睡前,许举人给他们俩泡了杯茶水,他们三人都是爱茶的,且平日里关系也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