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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四月初九,参加会试的众人再一次进了贡院。

相对来说,这一次的举子比上一次要少些,却也只是少个零头而已。要说不一样,大概就是进贡院的时候,查得更严了。

因为他们是半夜去的,傅清凝没去送,只是听说所有学子的衣衫全部除去,还连边角缝都摸过一遍。这还不止,带去的馒头恨不得掰碎了。

众人心中有怨也不敢明说。真有那清高自觉文采足够的。还巴不得查得更严,因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舞弊。之所以重考,还是因为这些读书不行只想着歪门邪道的人。

朱广崖的病好了,这一回去的时候信心满满的,赵延展似乎也缓过来了。傅清凝见了暗暗放下心来。

不曾想那边送了他们进去,朱广菁就跑来跟她辞行。

第一百一十章 求娶

因为赵延展他们要赶考,傅清凝倒是搬到了这边,但要说她空闲那是没有的。因为胭脂铺子生意好,最近她正着手再开一家来着,再有就是,赵延煜那边皇上给了十日查明幕后主使。哪怕查不出也得做出一副认真查案的模样来,要不然皇上追究起来,谁也担待不起。

所以,朱广菁这个时候跑来辞行,傅清凝意外之余,只道,“你哥哥如今在贡院,你一个姑娘家搬出去住,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不用您交代。”朱广菁有些着急,“搬出去住,是我和哥哥早就商量好了的。他进去得好几日,我那边院子都租好了,我想过去收拾好,等哥哥回来刚好就可以住到那边去。”

傅清凝皱眉,还是那句话,若是这姑娘自己跑出去出了事,不只是朱广崖那边不好说,如今赵延展和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但无论什么情形,朱广菁都不能出事。“不如这样,夜里你在这边住。白日里你过去收拾,还能带上我们府上打理花草的老伯帮忙。”

朱广菁低着头,脚在地上不安的碾着,“夫人,我就想现在搬过去。”

她称呼都变了,傅清凝自然立时就察觉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更不能出事了。强硬道,“此事不必再议。说句难听的,你和你哥哥都住了几个月了,不差这几日。”

此话一出,朱广菁面色白了白。傅清凝见了,直接道,“你和延展是个什么情形我也不知道,但想来你们之间应该是没说清楚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偷偷跑掉。反正我不会让你搬走,捆也得捆过这几日。”

朱广菁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别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夫人,您何必为难我?”

傅清凝不耐烦,“我为难你?,你一个姑娘家搬出去住,你觉得很安全是不是?等你哥哥回来,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这姑娘怎么就说不通呢?

出了这事,本来傅清凝打算送他们进去后就回官署,如今也不能了,得留在这边守着她。

皇上下了令,刑部查案还是很快的。很快就查出来,那日在伙计家门口放题的,就是柳太傅的随从。

然后,柳太傅被请去了刑部,他自然是不认罪还喊冤来着,但这事情一两日也查不清,如今他有嫌疑,就留在刑部住了下来。

这柳太傅,是三皇子的外祖,且因为三皇子母妃体弱,生下他后不久就撒手人寰。皇上对三皇子颇为宠爱,连带着对柳太傅也青眼有加,又因为是皇上太傅,平日里尊重得很。所以这一次的主考官才落到了柳太傅身上。

最后又查出那随从的家人近来被掳,有刑部插手,倒是很快查清楚了幕后主使,他的家眷就在二皇子的幕僚家中。

这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二皇子为了陷害三皇子而做出来的这些事。皇上震怒,他虽然对几个儿子有偏颇,尤其近年来看到年轻力壮的儿子心里不是滋味。但到底是父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没想到他们为了皇位,连动摇国本弄得京城人心惶惶的事情都干得出。

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先前他看着太子威势愈重,还几番打压,弄得后头这些皇子野心越来越大。

很快,二皇子被贬为庶人,发配“”三千里蜀地,终身不得回京。三皇子被封安郡王,立时启程去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这些事情都在短短几日之间发生。京城中风声鹤唳,真的是上街采买都要少去。

傅清凝留在贡雨街,安心等着赵延展他们出来顺便看着朱广菁这姑娘。

这姑娘倒是乖觉,傅清凝不让她搬走,她连门都不出了,整日就自己呆在屋中,傅清凝只让丫鬟注意着,不出事就不管了。

会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是不影响县试的,近日京城这边的县试也发了榜,余进……他还是落榜了。

傅清凝本来不知道的,还是余夫人上门来告诉她的。

余夫人坐在客位,端着茶杯,“以前进儿和留书的事情我猜到一些,我也不瞒你,那时候我是不答应的。所以,我暗中就跟进儿说过几次,这婚事不能成。”

“进儿从小孝顺,尤其他爹的死和他读书也脱不开关系。若是娶了留书,对他前程不好。”

傅清凝端着茶杯,嘴角微微带笑,但眼神疏离,还有些游离,根本就没仔细听,闻言随口附和道,“余夫人说的是,余公子日后要入仕途,娶个丫鬟出身的姑娘,好说不好听。”

余夫人苦笑,“这几年来,我不是没帮他说过亲,但都被他拒绝了。反正人家姑娘在他眼中,就是这里那里不好,总有缺陷。当初我跟他说前程要紧的时候,他几夜没睡,熬的人都瘦了许多。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是清楚。其实那时候我就隐隐知道,他这一辈子可能都放不下了。”

傅清凝无语,“时过境迁,余夫人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有用。”余夫人神情认真,从袖子里掏出一对银镯子来,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我们余家传给长媳的东西,已经传了几辈子了。今日我拿它出来,就是为了留书。”

傅清凝似笑非笑,瞄一眼老旧的镯子,道,“余夫人,留书配不上你们家公子。”

余夫人笑容更苦,“这门当户对配得上配不上的。其实都得看是不是心里乐意。我们家就我和进儿,我们都没异议,我在这里跟你保证,留书若是进了我余家门,我绝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为难于她。也不会拿她身份说事。”

傅清凝沉吟,这几年留书一直没有看上的人,她摸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放不下,若是真的非余进不可,如今其实是最好的机会。

余夫人见她沉思,急道,“今日我所说都是真心。日后我拿她当女儿……”

“可不敢给您当女儿。”留书的声音突兀的在门口响起。

傅清凝抬眼,看到她眼中的讥诮,只听她道,“余夫人有所不知,琴弦之所以会有那么厚的嫁妆,是因为她拼了性命救了我家夫人一命,就是如今背上还有个大伤疤。等我出嫁的时候,夫人未必会有这么厚的嫁妆,就是给了,我也不敢厚脸皮的收下……”

余夫人面色惊讶,然后有些僵硬,干笑道,“我不是为了你的嫁妆,我是看你们一对小情人就这么分开太可惜。今日我是诚心诚意来的。”

“没什么小情人。”留书毫不客气,“余夫人请回吧。”

余夫人面色尴尬,抬眼去看傅清凝神情。

傅清凝只喝茶,假作不知。本来她还抱着一丝期待,让留书如愿。如今看来,留书还是留在她身边最好。

她是万万没想到,余夫人上门居然是为了留书嫁妆而来,琴弦的嫁妆在丫鬟中,算得上是很不错的。那铺子带院子转手一卖,十几万两银子是要的。她只想着问心无愧,不曾想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这样。

余夫人面色为难,“留书,原先是我不对,但你这几年都没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