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婆子看到银子,眉开眼笑,“放心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绝对不说。”

说不说的也无所谓,给他银子,只是不想她立时就闹出来而已。

反正人已经落到自己手上,傅清凝根本就没打算带他回家,夜长梦多。直接带着就去京兆府衙。这事情早做早了,她还想赶紧让赵延煜回来呢。

京兆府早上一开门,傅清凝就下了马车去敲放在大门口的鸣冤鼓。

这鼓一般可没有人敲,如果是普通百姓敲了这鼓,无论有何冤屈,都得先挨五十大板再细说。

不过傅清凝是有诰命在身的官夫人,这板子自然打不到她身上。不过诰命夫人若是胡乱敲或者是诬告,最后还是要打板子的,且诰命也没了。

根本没有哪家官夫人会跑来敲这鼓,但凡是出了事,都会找关系,悄摸的就把人放了。根本没人像她这么不讲究,反正无论如何,这鼓一敲,无论是里面的京兆府尹还是外头的百姓,听到动静都会赶过来。

傅清凝站在堂下,不觉惧怕,声音沉稳,“昨日有官兵上门,言前两日于如意酒楼抓住的刺杀四皇子的两位女子招供,说会刺杀四皇子皆由我家大人指使,昨日就已经强势闯入刑部官署侍郎府将人收押。臣妇满心冤屈,我家大人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做事,光是冤案就翻了三件,再者,他与四皇子无怨无仇。如何会有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请大人明查,还我家大人一个公道!”

堂上坐着的是顾大人,说起来和当初赵延煜那年的状元是本家,也和承恩侯夫人有些关系。这位顾大人在京城百姓中颇有贤名,都言他是个清廉正直,不畏权势的。

其实他这个位置,遇上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多了去,最是不好坐的一个位置,他一坐好几年,自然是个有手段的。

但今日这事实在棘手,这案子不是那么好翻的。不过那是别人,落到他手中嘛……顾家天然就是太子一系,这个是改变不了的。

当下顾大人就传了求氏母女上来,不过短短一日,这两人头发凌乱,衣衫脏乱不堪,赵延喜被拖着上来时还浑身颤抖,口中喃喃细语,听不清说了什么。邱氏看到她,嚎啕大哭,“延煜媳妇,他们……他们欺人太甚,我们要是不画押,他们就要用刑……”

这不是屈打成招?

后头围观的百姓一片议论纷纷,傅清凝眉心微皱,道,“敢问大人,她们可是被屈打成招?”

顾大人扫一眼两人,淡然道,“她们身上并没有伤。至于这番模样,牢中条件不好,女子胆子本就小,被吓着了也是有的。”

两人身上确实没有伤。

傅清凝又看一眼两人,有些无语,也就是说,两人只是被刑具吓着画押的?

懒得跟他纠缠这个,她对邱氏母女根本就没期待。直接指着地上的进财,“这个是如意酒楼的伙计,他从大前天就不再去酒楼,昨日我连夜出城,刚好在村口堵住他,这个包袱就是从他身上拿过来的。”

傅清凝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白花花的银子顿时露了出来。

顾大人淡然,“这也不能证明事情就是他做的。”

傅清凝隐隐不耐,“大人,他一个酒楼伙计,三更半夜拿着银子外逃,遇上我们之后还不承认自己的名字,难道没有疑点?不说别的,只他这些银子就来路不明。大人只问他就是,总不能还要我来问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里已经有了火气。

顾大人也不恼,捻须道,“赵夫人,你稍安勿躁,容本官细细查问,若邱氏母女当真无辜,本官一定还她们一个公道!”

傅清凝福身,“臣妇夫君被冤还在狱中受苦,行事难免急躁,大人多担待。”

顾大人点点头,还让人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旁听。他这样的态度最起码表明了对她没有恶意。

进财被一盆水泼醒,之后看到自己在公堂上,先是一惊,之后就对着上首磕头不止,“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冤枉……”

顾大人沉声问,“你这些银子从何处得来?”

进财求饶的声音顿住,看到面前不远处的银子,飞快爬上前抱住,道,“这个是我从后山挖到的。是捡的,是我自己的。”

顾大人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这银子分明是新铸。”他拿起一枚,“这上头还有景安三十五年字样。分明是今年十月才新出的银子,根本还没流通,百姓和银楼都没有,如何会出现在百花村后山?”

进财一惊,磕头道,“小人不知。”

傅清凝沉默看着,这人是个狡猾的,先前在村口遇上他们,之后在小树林中逼问他时,他就能编出进财已经离开此地的话来,可见脑子是个活泛的。

顾大人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说实话……来人,先打二十板!”

立时就有人抬了凳子上来,不由分说把人抬上去就开打,等进财反应过来时,立时大声道,“这不是屈打成招吗?我自己捡的银子,大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后山被我捡到啊!大家伙帮我评评理……啊!”

最后那声惨叫,是因为板子已经上了身。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很像屈打成招。人遇上别人的事很容易带入自己,要是换成自己捡到一大包银子,却被这样逼供,能说清楚也罢了,问题是真说不清楚,难道被活活打死?

顾大人高居上首,底下的动静一览无余,如何能不明白底下人的想法,只淡然道,“进财,不是本官要如此逼你,而是此事非同小可,这些银子按理说还在国库,如今却出现在你手上。你只说捡,这个说法本官认了,你说皇上那边信不信?”

说话间二十板已经打完,进财的嘴此时才被放开,嘴角甚至有血迹流出,这是方才牙咬的太紧,从牙齿间渗出来的血。

进财已经跪不住,半趴伏在地上,听了他的话后更是再没有一点硬抗的想法,银子虽然是个好东西,却也得有命才能花用,他有气无力,“大人,小人招了。”

他深深呼吸几口气,伸手去摸自己的屁股,还未碰到就嘶一声,面色痛苦,却不敢拖延,忙道,“五日前,这大婶住进来的当日午后,有管家模样的人找到小人,让我在那个时辰扔个花盆下去,特意指名了是从她们的屋子。”

邱氏本就是个泼辣的,闻言爬起来过去逮住他就锤,进财挣扎不得只能忍了。

傅清凝皱眉,邱氏看不清形式,如今还是出去要紧,她居然跑去打人,永远抓不住重点。

顾大人也容不得有人在公堂是如此,拍了拍惊堂木,“邱氏,回去跪好。要不然就是扰乱公堂,按律可以打板子的。”

邱氏忙规矩回去跪好,“大人,我是冤枉的,你可要放我出去!”

顾大人没什么耐心,“本官再说最后一次,没问你不能答话,否则按扰乱公堂论处。”

邱氏这回真的老实了,抱着一旁瑟瑟发抖的赵延喜母女两人喜极而泣。

顾大人重新问,“那人长什么样?你可还记得清?”

进财忙点头,“他出手就是三百两,小人当时就多看了一眼。”

顾大人眉心微松,吩咐道,“请画师来。”

画师来得快,等画像画完,顾大人让人去找人,又让人去传如意酒楼的人过来对口供,毕竟进财口中的盆栽来源之类也要查清楚。

公堂上安静下来,傅清凝起身,“敢问大人,如今我二婶她们可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