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摇摇头,“不至于,只是你这样去……只怕孟夫人会多想。”
丁夫人摆摆手,“随便她怎么想。”
虽然如此说,真到了孟夫人家门口时,她并没有立刻下马车,而是让丫鬟拿了脂粉擦了脸,看起来气色好了些,才和傅清凝一起进门。
孟夫人家现在已经很热闹了,刑部的夫人基本上都到了,看到两人来,孟夫人特意迎了过来,“没想到你们也来,你们大家倒是心有灵犀,怎地都特意挑今日来找我说话?”
明知故问。
傅清凝微微笑了,“是听说了你家有喜,特意上门道喜。”
孟夫人哈哈笑了,“算不得什么喜事,什么时候真正高升了,那我们家才是真的有喜事。”
边上立时就有夫人附和,“孟夫人谦虚,早晚的事。”
这话孟夫人爱听,当下脸上的笑容都深了许多。一群人围了过来,丁夫人拉着傅清凝挤了出去,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远远的看到假山后露出亭子一角屋檐,丁夫人眼睛一亮,“那边。”
以前丁大人和孟大人两人对于尚书之位都有些想法,如今孟大人得偿所愿,孟夫人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丁夫人不愿意在这边恭维也能理解,刚好傅清凝也不喜欢这样闹哄哄的场面,也跟着她往那边亭子去。
两人走近,才发现听着亭中本来就有人的,还是个熟人。胡夫人一脸阴郁,看到两人走近后缓了缓面色,站起身道,“原来是丁夫人和赵夫人到了,我一个人跑到这边躲懒,没想到还能碰上你们两人。”
丁夫人哈哈笑,“好容易想要偷懒,还被你抓住。”
两人说笑几句,气氛陡然轻松起来。
傅清凝心里无所谓,其实认真说起来,孟夫人没给胡公子做媒的时候,因为胡大人是跟着赵延煜办事的,所以,一直以来胡夫人还是和她最亲近。只是后来有了亲事之后,孟大人想要尚书之位,胡夫人就和她疏远了。
至于原因嘛,傅清凝大概知道一些,虽然说论资历孟大人和丁大人机会最大,但赵延煜和他们官位是一样的,且他升侍郎时就是破格。这一回也一样,赵延煜只是机会最少,不见得他就一点没机会了。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孟夫人既是想要拉拢傅清凝,也是防备她的。而胡夫人和她疏远,应该是为了讨好孟夫人。
她也不至于生气,只是心里知道胡夫人是个什么样得人后,对她自然不会如以前那样亲近。
丁夫人和胡夫人算起来是她们几人中最生疏的,见气氛不错,她看了看亭子外不远处伺候的丫鬟,笑着道,“怎么看胡夫人心情不好的样子?你可是近来有儿媳妇伺候的人,怎么样,有儿媳妇伺候的感觉不错吧?我和赵夫人可都没有,你好好说说。”
胡夫人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勉强笑道,“您说笑了。”
丁夫人闻言,摊手道,“我可是说实话,怎么是说笑呢?”
胡夫人眼圈一红,她忙伸手捂住。
这一次,不只是丁夫人惊住了,就连傅清凝都惊讶万分,两人对视一眼,丁夫人看着面前趴在石桌上身子颤抖的人,左右看了看,忐忑的递上帕子,“胡夫人,我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哭了?外头那么多人呢,万一被人看到,还以为我和赵夫人怎么你了……”
胡夫人头也不抬,也不接帕子,只顾着哭,丁夫人几句话说了,她哭音还越来越大了,丁夫人越发无措,伸手扶她,“你别再哭了,我这个人有口无心,方才说了什么我自己都忘了,要是哪里过分了,我给你道歉啊……”
傅清凝也轻声劝,实在是隔着假山就有许多人,万一有人看到这情形,于她们几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胡夫人越哭越伤心,嚎啕道,“太欺负人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赖
胡夫人几乎是嚎啕大哭,丁夫人茫然,傅清凝也满心疑惑,回想了一下方才几人的对话,没觉得哪里欺负人了呀。
丁夫人的话确实有打探的意思在,就是为了心底那点不平。但如果胡夫人自己不说,那谁也不会知道啊。怎么就欺负人了?
“胡夫人,你先别哭,我们哪儿说错了吗?”丁夫人低声问。
傅清凝也道,“一会儿有人过来看到这边的情形,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对我们都不好。”又提醒道,“今日可是孟府有喜,我们可都是上门贺喜的。”跑到假山这偏僻处来哭是怎么回事儿?
听了这些,胡夫人哭音小了下来,手中的帕子早已湿透,她抬起头想要找自己的丫鬟,丁夫人把自己的帕子塞入她手中,“客气什么,就拿这个擦,丫鬟过来看到你这样,又该胡乱猜测了。”
胡夫人接过擦了脸,不好意思道,“刚才我那样,不是因为你们。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丁夫人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又问,“你刚才说欺负人,谁欺负你了?”
傅清凝抬眼看她,“不如说来听听,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忙?”
胡夫人垂着头,眼泪又往下掉,她忙拿帕子擦了,“我实在找不到人说,这事情……我可怜的儿子啊!”
提起儿子,她越发伤心,眼泪又忍不住了,又趴在了石桌上。
这一回傅清凝和丁夫人都不着急了,只轻声劝,“别哭了,胡公子下个月不是就要去卞安书院求学吗?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事。”
傅清凝深以为然,卞安书院的学子,乡试大半都能榜上有名,至于会试,大不了多考几回,有那实在考不上的,卞安书院中的学子大半出自官宦人家,和人打好关系之后捐官完全没问题,实在不行还能拿银子开路,反正只要入了卞安书院,入仕只是早晚的事。
胡夫人抽噎着道,“确实是好事,我要知道有这样的好事,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这不是反话吗?
丁夫人好奇,“到底怎么了?说来听听!”
胡夫人摇摇头,“不能说。”
傅清凝也好奇起来,问道,“是不是姑娘不对?”
胡夫人动作一顿,看向傅清凝,深呼吸几口气后,神情镇定了些,语气也正常起来,“赵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能说,你们别再问了。前头应该要开宴了,我们去用膳吧。”
说完,她招呼丫鬟过来帮她净面,又上了脂粉,就看不出大哭过的样子了。
三人一起往前头去,也确实要开宴了,傅清凝宴后,早早和丁夫人一起就离开了。
“当谁傻子呢?她说不能说,又说自己儿子可怜,那事情肯定出在她那新儿媳妇上。”就在马车里,丁夫人一脸不屑,又嘱咐傅清凝,“这是想要我们俩帮她把事情捅出去。你可别犯傻,回去别乱说,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傅清凝当然看出来了,今日孟夫人有喜,那可是胡夫人儿媳妇的亲姑姑,但她人却不见,这就奇怪了,这可是应该出来见客认人的时候,早晚都要出来走动的,孟夫人还能帮着引见,刑部尚书夫人亲自带着,多好的机会!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傅清凝近来挺空闲,又暗搓搓准备开铺子,脂粉铺子一开始她觉得开个一两间足够了,谁知道如今开了这许多,生意不见少,反倒更好了些。她打算上半年搁外城开一间试试,京城那么多人,也不只是只有达官贵人的,也有许多普通百姓,稍微平价一些的脂粉,卖得也很不错。
她看看天色还早,打算去街上转转,今日于氏去古家商量婚事去了,本来要不是因为孟家的事情她还会带上傅清凝的,后来只她自己去了。所以,和丁夫人分开之后,她直接去了花簇街,打算看看铺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