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使坏(1 / 2)

柳浩哲一直非常配合, 脸色阴郁一声不响, 心里却在冷笑。既然他不行, 乱搞男女关系的烂帽子也扣不到他头上!

因为医院查出柳浩哲不行, 那韩金玉借种生子的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

韩青松听刘剑云汇报以后也沉默了一瞬, 难道柳浩哲真的没有问题?他检讨是不是自己每次先入为主, 假定某人有罪再去找寻证据的方法不对。

他之前假定柳浩哲不是个正经人, 又和老六有勾当,所以才四处寻找证据来佐证。

那么有没有可能,柳浩哲真的没有问题, 是大家冤枉了他?

晌午林岚来找他回家,看他坐在位子上眉头紧锁,知道是遇到难题了。

“三哥~~眉头能夹死苍蝇啦。”她上前站在他背后给他揉了揉眉心, 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笑道:“你天天面对着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好的媳妇儿,还皱眉头, 你是什么意思呢?不满意我们还是咋的?”

韩青松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拿起那份报告给她看, 杨晗的字写得很清楚, 不像某些大夫的那么难辨认。

林岚瞅了一眼, 开始没当回事, 随即眼睛都瞪圆,卧槽——柳浩哲不行?

那她一直误会他乱搞男女关系来着。随即她又涌上一阵愤怒,“这个柳浩哲相当恶心的, 这不是骗婚吗?”不行的男人不先治病, 结果和人家结婚,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等等。

难道韩金玉和老六是真的借种生子,柳浩哲跟老六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

林岚才不信,当时她听到柳浩哲说什么“当着老六的面别这样”,分明就是他们很熟悉亲近,他对老六好,韩金玉对老六坏。

但是这还有一个解释,也可能是:柳浩哲说服韩金玉借种生子,韩金玉不乐意,最后被迫和老六生了。

然后柳浩哲就和老六因为结成了兄弟之交?特么的这都是些什么破烂事儿啊。

她突然想到俩人,“三哥,要不把那母女俩叫来问问?”

柳浩哲之前和那母女俩关系不正常,他不但不憎恨,反而还帮助她们。这么说,他们真的是纯洁的帮助关系,没有乱搞?也可能没有乱搞的工具。

韩青松:“让罗海成去办。”他隔着窗户敲敲,让人叫罗海成来。

这时候公安局找人问话没有那么麻烦,只要与案子有关,带着工作证就可以去提人。

除了那母女俩,韩青松还让人把柳浩哲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也找来询问,比如当初替他迎亲的李兆龙、柳大车以及纺织厂其他和他关系好的男女,又派人去找纺织厂的同事、领导等人了解情况。

柳浩哲人缘的确很好,纺织厂的干部、职工好些给他求情。他们觉得这样勤恳工作脾气又好的男人,老婆给戴绿帽子,他还那么大度能忍,不但好好养着孩子媳妇儿,还想私下里和男人解决问题,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询问那些男男女女的时候,韩青松梳理出一个微妙的现象:明明没多大关系的人,为什么表现出一种共同点?他们对柳浩哲一边倒的夸、感激,说他各种好,倒像是训练有素。

他立刻把罗海成叫来,“提审老六的三个情人。”

他们不能只盯着柳浩哲的人,还应该从老六身上发掘。

之前他们盯梢老六,深挖掘发现他有三个固定女人,一个男人常年不在家,一个男人被关去劳改农场,一个黑五类家属。那个黑/五类家属,名叫孙嘉艳,长得最漂亮,老六去得也最频繁,每次还给钱和粮票。

罗海成带人将三个女人提来分别问话。

韩青松在外面旁听三个人的口供,决定主攻孙嘉艳。黑/五类家属没人撑腰,日常过得战战兢兢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很容易被攻克。

在罗海成和书记员问话的时候,韩青松推门而入。

孙嘉艳坐在里面,看到进来一个比门框还高的公安,他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得有些吓人。

罗海成立刻给他让座。

韩青松扫了孙嘉艳一眼,“孙嘉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党的政策,知道吧?”

孙嘉艳之前还跟罗海成打马虎眼,放放电,调戏调戏公安,顺便看书记员臊得满脸通红。这会儿面对韩青松竟然不敢造次,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好。

“知道。”

“交代一下你的营生吧。”韩青松眼神锋利却没有任何鄙夷谴责的意思,但是咬重了营生两字,孙嘉艳自然懂。

孙嘉艳心里想否认,但在他眼神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一样难受,她用力吞咽一口唾沫,犹豫交代自己和老六是情人还是交易。

韩青松坐在椅子上,身体笔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着。

“笃笃笃”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孙嘉艳的神经上。

韩青松提醒她,“日常什么人去你家,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孙嘉艳的职业就歧视她。

孙嘉艳心里涌上一阵感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强壮俊朗的男人,她不由自主生出一种自卑感。而这个优秀的男人没用鄙夷的眼神打量她,没用暗/娼、娼/妓之类的词来羞辱她,给她留了体面。

活了这些年,她第一次感觉到有男人用尊重女人的方式来尊重自己。

想想有些人总是羞辱她“你就一个出来卖的,老子没钱也照样睡你”“卖一个也是卖,干嘛不多卖几个?”“给谁睡不是睡?也不差我一个”

眼前这男人,坐在自己对面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要占她便宜的意思,甚至眼神冷肃就和看着别人没有区别,她觉得真的很难得了。

她邻居为什么不举报她,当然是想着占便宜。

这样出色的男人并不属于她,想想自己的不甘和挣扎,她捂着脸,呜咽起来,“公安同志,我、我也不想的啊。这世上有谁是天生乐意堕落的?谁不想和自己男人好好过日子?可也得有机会啊?我男人前些年被打死,我想改嫁都没人敢娶。那些臭男人,一个个占便宜的时候嘴上说得好听,等真让他干点什么跑得比狗还快。我能怎么办?谁想卖啊?可不卖也少不了被糟践,那我干什么不换点钱和粮票过日子?我有错吗?”

她现在以扫马路为生,工资很少,根本养不活自己,所以……她就暗中操持皮/肉/生涯,换点粮票和钱。

日常总有人骚扰她,为了不被批,她也得讨好他们某些人。既然愿意不愿意都得做,那她干嘛不做的好点?

“说说你如何认识老六的。”

“有一次纺织厂联欢会,我……去,认识的。”

“说清楚点。”

“就是纺织厂联欢会,柳会计组织一帮人,也让我去,我在那里认识老六,我……”

韩青松微微挑眉:“柳浩哲?”

“是的,柳会计。”

“怎么认识的?”

“就是纺织厂联欢认识的。……后来他会……会给、给介绍客人。”

罗海成一拍桌子,激动得站起来,“特么的,终于抓着他的狐狸尾巴了!”

按照孙嘉艳的口供,柳浩哲不但介绍优质客人给她,还会对她进行培训,教她如何勾住男人。

有孙嘉艳的供词,再审其他人就容易得多,很快拼凑出一个更全面的柳浩哲来。

罗海成看着书记员记得密密麻麻的口供资料,简直说不出话来。

“韩局,还有这样的呢?”他真的见识少,没听说过。

柳浩哲居然有一种本事,可以教女人如何取悦男人,还能让女人迷上他臣服于他。他帮这些女人训练技能、介绍客人,从中抽成,同时也负责为他们掩护,甚至还包括介绍大夫帮她们治病、结扎等。

罗海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他看着韩青松,“韩局,你听说过吗?”

韩青松面色如常:“继续审问。”

一旦有了突破口,后面就不是问题,最后再分别提审柳浩哲和韩金玉。

刘剑云看了韩金玉一眼,“韩青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浩哲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

韩金玉发丝散乱,无精打采的,眼睛熬得通红,“知道还问我什么?”

“现在我再问你,柳浩哲和老六、老五是不是一起哄抢公粮。”

“反正我没看见,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你不用问我。”

刘剑云低头看了一眼笔录,尽量声音平淡地把柳浩哲的情况复述一遍,“你有什么要说的?”

韩金玉:“他就是帮她们解决麻烦,没有什么不对的!”

刘剑云:“……他这叫组织卖/淫。”

韩金玉不服气道:“这叫互相帮助,怎么能说得那么难听?她们吃不起饭,要饿死,柳浩哲帮忙找个男人,可以给她们换口粮,这叫犯罪?他们不偷不抢,难道活该饿死?”

“这是触犯法律的犯罪行为。我们县自从1949年11月到1951年彻底消灭了妓院、暗门子,此后再不允许有卖/淫行为存在!”

自从1949年11月21日,新中国打响“消灭妓院制度战役”之后,全国各地陆续关闭所有妓院,并且将罪大恶极者依法惩处,妓/女、茶房、跟妈、伙计等一律遣散参加劳动。

差不多到1951年,基本全国范围内取缔卖/淫活动,没想到这会儿又开始死灰复燃。

韩金玉阴沉着脸不说话。

刘剑云:“如果柳浩哲有教唆、控制你……”

“你混蛋!”韩金玉脸色一变,她和那些女人怎么能一样!她是二嫂!她想挠刘剑云,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刘剑云给她朝后铐起来。她气得用身体撞桌子,发泄自己的愤怒。

刘剑云摁住桌面,“韩青杉,你真是执迷不悟啊。”

他也不想再跟她啰嗦,反正有其他人的供词也能定柳浩哲的罪。

那边韩青松和书记员在提审柳浩哲。

柳浩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好长时间没被提审,能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他坐在韩青松对面,脸色阴郁,一言不发。

韩青松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如常,没有多余的一丁点情绪。

柳浩哲笑了一下,“韩局,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啊。”他想问林岚,不过怕韩青松会毫不客气地揍他,明智地忍住。

韩青松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冷酷只对敌人。”

“哈哈哈。”柳浩哲靠在椅背上,面色有些慵懒,“终于不用装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领你入门的人吧,你不可能凭空学会这么多旁门左道。”

“嗯,你们不是查过吗。十几岁吧,被关在监狱那一年,认识的师父。”

“他是谁?”

“那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也不说哪里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逼迫我也没用。”

“他说话的口音?”

“他会说好几个地方的方言,听着像当地又像省城那边,我不能确定。”

“相貌特征?”

“嗯,中等个子吧,驼背,瘦,哈哈,这时候也没几个胖子。对了,他有一双不大的眼睛,招风耳朵。他从不说自己多大年纪,我估计得六十来岁吧。”

“说说你们组织吧,三把头这些人,你们都分别做什么。”

“三把头我没看到过脸,中等个子吧,是个左撇子,嗯,他好像从来不碰女人。当然,也可能不入他的眼?”他朝着韩青松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韩青松不理睬。

“其他么,就差不多是你们知道的。老六管窃门,老五是行骗的行当,我是老四,管……就是暗门子。至于一二不太清楚,老三管赌钱的。”

韩青松:“老六有一次管你叫二哥。”

“哦,那是因为我在家里叔伯兄弟行二嘛,就跟韩局也被叫三哥一样。”

韩青松看了一眼书记员记录的,指了几处修改一下,又问:“盗窃、哄抢公粮,你也有份。”

“韩局,我做过的事不否认,可没做过的也不能栽赃嘛。那是老五老六干的。我并不擅长那些,你知道的,我只擅长女人的事儿。其实你们误会了,我这个真的不是卖/淫。我的本意是为了促进夫妻之间的情趣,让他们夫妻生活更尽兴。有人学去非要干别的,我也没办法啊。”

他看着韩青松,笑得很是意味深长,“要不信,你们可以学学试试嘛。韩局回去和……”

“我劝你闭嘴!”韩青松冷冷道。他对柳浩哲的供词并不全信。

书记员脸都红透了,低着头一个劲地写。其实他很好奇既然柳浩哲不行,那他是怎么学会这些的?而且还有人那么迷恋他,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可以让女人把卖,当成享受,卧槽!书记员脑子里已经被各种废料和花边塞满。

旁边的韩青松却没有异样,“今天到此为止,签字画押吧。”

这边因为证据确凿,柳浩哲自然也没有什么否认的,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违法卖/淫,他觉得自己是造福夫妻生活。

公安局开会讨论关于柳浩哲的罪刑。

李副局坚决不同意枪毙,“柳浩哲的行为和旧社会的妓/院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调/教妇女,介绍他们认识,可他没逼着他们卖/淫。要是我介绍俩人认识,他俩发生了金钱之间的男女关系,难道也能说我教唆卖/淫?”

革委会几个主任对此也有疑惑,他们只好向地委申请。

很快地委有指示下来,柳浩哲行为不端,好在没有引起恶劣的社会影响,罪不至死。加上投机倒把罪等,数罪并罚,劳动改造十年。至于他几个手下分别判了七年、五年、三年不等。

柳浩哲等人依法处置,押赴劳改农场。原本大家以为两人会离婚,结果韩金玉居然决定带着孩子跟他去劳改农场!

虽然韩金玉人缘不好,又背上一个借种的臭名,可她是为给柳家生儿子,舆论似乎也没如何,不少人甚至还理解她。

这让人很不理解,有些人没干什么,却被挂上破鞋的臭名各种骂、孤立、斗。韩金玉真干了,还有一个孩子当证据,反而没什么事儿?甚至还有人同情、佩服韩金玉,觉得她为了生儿子,一切都情有可原,是一个好媳妇儿!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六和王国安被击毙以后,县城的治安管辖权一半落入韩青松手中。整个县的治安为之一清,原本大家埋怨的小偷小摸、入室盗窃、顺手牵羊,突然一夜之间消失。社员和市民们都额手相庆,纷纷说公安局有作为办实事,坏人打击得好,大家终于可以过个安心年。

区委大力表彰县公安局,韩青松在公安局、革委会的声望空前高涨。

林岚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这些坏分子被打击,县内的治安不再如原剧情那么糟乱,韩青松前世的危险应该解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