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广打开一条门缝儿,望了眼外头。果然,繁武正带着一个人恭立在外。
回头看了看蔺君泓,见他点了头,许林广就把门缝儿开得大了点,让那人进了门。
看到此人,太子妃“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太子府的车夫。太子妃今日和邹元桢一同过来,便是他驾的车。
“有人给了他一方丝帕。”蔺君泓说罢,与那车夫道:“你与大家说说,刚才你收到了个什么东西。”
东西?
车夫把头垂得低低的,声音还算镇定:“我吃了口茶回到马车的时候,看到车上有个布巾,然后布巾上塞了个纸条。”
“纸条上写了什么?”
车夫很快地答道:“说是里面有好东西,让我带去门房上,和兄弟们乐呵乐呵。”
“然后?”
然后?
车夫摇了摇头,说道:“太子妃平日里就和府里的下人们说,该自己做的事情,做好。不该自己做的,一样也不准多管。我瞧着那东西蹊跷,就仔细留在了车上,想着等太子妃来了后再做定夺。”
明乐长公主看了看太子妃,颔首道:“太子府的人,你管得不错。”
“谢姑姑赞赏。”太子妃暗松了口气,温婉说道:“应当的。”
端王爷忽地一笑,撩了衣袍在屋子里坐下,说道:“不过,那布巾里包着的东西,我倒是看了眼。”
他望向邹老太太和邹元杺,意有所指地道:“里面是方丝帕。艾绿色绣白梅花的。下面还有两片花瓣。”
听了这个,邹老太太、二太太杜氏还有邹元杺的脸色登时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丝帕?
分明是、分明是……
邹老太太和杜氏都看向邹元杺。
邹元杺腾地下站了起来。
若是以往,她必然会大喊着说出来实情。但经了前些日子那一遭,她已然将性子收敛了不少。
此刻邹元杺暗暗告诫自己,切忌妄言。她努力缓了缓神,说道:“我是有这么个帕子。不过,应当是在家里。”
她眼眸一转,落到元槿的身上,突地有了个想法,“或许是……”
“既是在家里,少不得这一个是有人仿造了二姑娘的。是也不是?”
蔺君泓轻笑着打断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邹元桢,道:“本王断然不可能见过邹二姑娘的东西。只是刚才瞧了一眼,方才能够说出口。”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邹元桢刚刚去过车子停放的地方。
邹元桢之前想要把古籍搁到马车上,无奈她放在太子府的车上或是邹家的车上都不放心,这便塞在了自己后腰。
而且……
邹元杺和老太太、二太太现在已然确定,东西定然是元槿的东西被改了后装成元杺的模样的。
除了邹元桢外,谁还能做到这一点?!
邹元桢还欲辩驳,蔺君泓扬指丢了个字条出来。
正是先前夹在布巾中的那一个。
字迹自然是遮掩过的,比划杂乱,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不过……
太子妃“咦”了一声,探身过去,轻捻了下纸张,迟疑着说道:“这不是我们府上的纸吗?”
蔺君泓说道:“你可瞧仔细点,千万别看错了。”
“不会错的。”
太子妃说着,眉目渐渐冷了下来,“我以往总觉得自己用的纸太白了,但是差点的纸又太黄了。所以特意和纸坊的人说了声,定了这一批不黄也不白的纸来,想着先用用看,好了再继续定做。”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死死盯着邹元桢,轻声道:“这纸我宝贝的很。统共也只给过你几张。旁人都没的。”
邹元桢脸色瞬变。
她在自家府里,从来没有用过极品好的纸张。
虽然她看着太子妃给她的这纸很好,却以为好的纸张定然也都差不多,应该是富贵人家都有的。断断没想到,这张居然如此独一无二。
事已至此,大家就都心下确定,这事儿是谁做下的了。
二太太杜氏一想到这个庶女竟然黑心成这样,就忍不住心口发疼眼前发黑。
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这个人,看看这人的心是怎么长的。
公主府里可是有丫鬟认得元槿贴身衣物的。
若那东西被公主府门房的人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