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这段舞蹈带来的音乐,自家小娘子方才肯张了口。
端王爷对此十分满意。
因此,在众人都在喝彩的时候,他也很是捧场地拍了两下手。
蔺君淙的急色样子,蔺君泓压根懒得搭理。
他给元槿理了理依偎着的时候蹭乱的衣衫,又给她细细擦拭了唇角,宴席就也彻底散场了。
有同僚借机来寻蔺君泓,有要事相商。
蔺君泓就留了繁盛守在元槿身边护着,这便去和同僚去了远处商议事务。
元槿之前虽然饮了醒酒汤,但是身子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就在这处静静等他。
谁料刚过了一盏茶时间,繁盛就在旁急急说道:“王妃,太妃来了。”
元槿怔了下,顺着繁盛的示意看过去,便见徐太妃正带着宫人往这里行来。
走到离院级你约莫有一丈远的时候,徐太妃将身边的人尽数遣退,而后独自前行,走到了元槿的身边。
元槿记得刚才徐太妃让人送来醒酒汤一事,故而当先行了礼,说道:“谢过太妃之前的相帮。”
她知道,徐太妃听了她这么说,一定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只是,出乎元槿的意料,徐太妃的神色非但没有半分的松动,反而比刚才刚过来的时候还要愤愤然。
“你也太过不懂事了。怎么能那样对待陶将军。”
元槿没料到她提起这个,不由沉默。
徐太妃看她不辩解,只当她是心里愧疚了,继续说道:“这样当众给陶志忠难堪,你以为小幺就能得了好处去?错!这样一来,只会让陶志忠与他更加地敌对、往后两个人更加地水火不容。你那样冲动,当真是得不偿失。一酒泯恩仇,小幺喝过之后,就也没什么了。”
元槿本就饮了酒头发痛,之前有蔺君泓温柔地帮她按揉,所以感觉不大。
如今被夜晚的凉风一吹,再听了徐太妃的一长串念叨后,她只觉得太阳穴那里一阵阵地抽疼,难以忍受。
心烦气躁下,语气就有些不善。
“太妃只顾及旁人会不会和王爷敌对。那么太妃有没有想过,一再地退让,只会让旁人觉得王爷软弱可欺,往后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过来?”
旁的不说,单看陶志忠的态度,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蔺君泓可是堂堂正正的王爷,今上的亲弟弟。
陶志忠不过是个寻常武将罢了。不过官职高了些,竟然敢上前来和端王叫板……
若真的如了陶志忠的意,让蔺君泓真接了那杯酒,往后蔺君泓的颜面何在?
而且,这一次退缩了,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会不会更甚、更加地得寸进尺?!
徐太妃拧眉恼道:“陶志忠可是皇上亲自派了去接替小幺守护西疆之人。他既是皇上的人,多少也要给他些颜面。你,太过任性了!”
元槿听了这话,到底是按捺不住了,“认真说起来,陶将军这样欺侮到王爷头上来,还要拜太妃和长公主所赐。”
若不是她们设局让蔺君泓交出兵权、让陶志忠堂而皇之地顶替了他,陶志忠哪儿来的这个胆子来和端王爷叫板!
徐太妃显然没料到元槿私下里居然敢这样驳斥她。
她当即怒了,开口呵斥道:“你懂什么?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看不清局势只求一时意气。竟然还和我来讲道理?太过荒谬!”
“我懂了。原来,太妃为了所谓的‘局势’,就可以让王爷丢弃所有来达成你们的心愿。甚至于,不惜让他抛下自己的自尊。”
元槿慢慢地放下按揉眉心的手,低垂着眉眼,一字一字重重地开了口。
“可是,你们不在乎他的颜面、他的感受,我在乎。就算是任性,我也要想要护着他、守着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开开心心的。所以,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徐太妃眉心拧得愈发紧了。她正欲再训斥,却听旁边传来一声轻嗤。
抬眼望过去后,她心中一惊,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后觉这样不妥,到底是止了步子,镇定地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
蔺君泓缓步而行,走到元槿身侧。
他淡淡扫了徐太妃一眼,而后视线掠过了她,停在了元槿的身上。
“不舒服了?”蔺君泓轻声说着,一把将元槿揽在怀里,“我们走。”
“慢着!”一声厉喝止住了两人前进的步子。
徐太妃几步走到两人身前,神色淡漠地道:“我知道你功夫好。先前我和她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些。”
蔺君泓给元槿整理着被风吹散了的鬓发,头也不抬。
徐太妃见状,更为恼怒,语气又更为严厉了些,“你们两个人,太过任性了。长此以往,势必要惹了陛下不快。往后再不知收敛,少不得要惹祸上身!”
“祸不祸的,我不想管,我也懒得管。”蔺君泓懒懒地扯了扯唇角,“我们夫妻俩共同进退,她想做什么、做了什么,自有我和她一起担着,与太妃又有何关系?你又何必操这个心。”
“我是你娘!”徐太妃气道:“我若不再多管管,你们两个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我娘。”
蔺君泓将那两个字慢慢念了一遍。
简短的两个字,从唇齿间划过,带出无限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