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元槿一愣,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了。
六公主蔺天语四处看了看,见无人睬她,就往前行去,对蔺时谦行礼。
谁知行礼至一半还没起身,就听面前之人轻喝一声,叱道:“四卫是你叫来摔角的?”
这话中带着的威势让蔺天语身子颤了颤。不多时,她回过神来,起身说道:“是。正是我。”
眼见蔺时谦眼中怒意不减,蔺天语也有些恼了,美眸一转,反倒笑了起来。
她款款行至蔺时谦跟前,语声娇俏的说道:“皇叔祖莫要生气。我不过是早已听说过四卫的威风,所以想要看一看究竟厉害到了什么地步而已。”
蔺天语本就生的娇美,嘴巴又甜。平日里做错了事后,这样一嗔一笑,长辈们也就原谅她了。
说完这些话后,她本想着蔺时谦能够不计前嫌对她态度和软些。
可她显然不太了解这个并未见过几面的皇叔祖。
蔺时谦眸色转冷,语气愈发冷淡,“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浴血奋战的将士的?”
蔺天语正要驳斥四卫不过是四个侍卫罢了,话还没出口,转眼望见了太后对她抛来的眼色,她赶忙急急住了口。
稍一思量,她忽地惊觉,当年端王爷在西疆征战沙场的时候,四卫亦是他战场上的副手。
这四个人的三品武将身份,一半是靠着出众的武艺得来的,一半是靠着军功挣下来的。
思及此,蔺天语一时语塞,讷讷不得言。
蔺时谦唤了人来,让四卫穿好衣衫在外候命。
而后,他拂了拂衣袖,语气平静的说道:“你若是知道错了,就过去给人道个歉。”
虽未明说,但是所有人都知晓,他说的是蔺天语。
蔺天语脸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心知明着反驳蔺时谦落不了好去,蔺天语求助的望向太后。
太后倒是不太在这件事。
她原先不过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四卫做的。如今已经看到了四卫没有伤口的肩膀,知道他们和昨日的事情无关后,她也就没了兴趣非要看他们摔角。
见蔺时谦坚持如此,太后便顺势说道:“既是如此,那就依着定北王的意思吧。”
太后了解蔺时谦。
这个弟弟看似性子洒脱不羁,但是对于一些事情,却十分的较真。
遇到了他坚持的事情,还是不要和他对着干的好。不然的话,大家都落不得好去。
蔺天语没想到太后竟然不帮她,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美目一转,侧首望见在旁端坐着的元槿后,她心里头又冒气了火气。
蔺天语银牙紧咬,滞了片刻让自己面容看上去正常了许多。这才旋身坐到了蔺时谦身侧,探手挽着他的手臂,嗔道:“皇叔祖好偏心。小婶婶的猫儿狗儿冲撞了您惹恼了您,您都能一笑置之。偏偏我这里做错了一点小事,您就要罚我道歉。我不依。”
她这最后几个字,是娇意十足。往常的时候,在皇上太后和太子他们面前,是百试百灵。
只是今日她注定了要碰壁。
蔺时谦蓦地将手臂抽出,一脸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了逃避责任,竟自降身份和猫狗相比?”
他拧眉望向太后,不悦道:“陛下和娘娘平日里如何教导子女的?居然容忍她这般胡作非为!”
蔺时谦口中的娘娘,自然指的是皇后娘娘。
身为先皇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弟弟、皇上嫡亲的皇叔,他这般指责着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倒是无甚大碍。
太后听闻后,脸色颇不好看,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依着定北王的意思,倒是皇上和皇后的不是了?”
蔺时谦听出了太后语气中的不善。
他顿了顿,笑道:“倒也不是。不过,看着六公主这样,有些担忧罢了。说起来,天语也到了招驸马的年龄了吧。当年明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定好人选了。”
“这个不必担心。”太后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她的脾性比明乐要好上不少。这事儿上断然不会像明乐那般糊涂。况且我老婆子还身体好得很,这事儿也不需要定北王来操心。”
蔺时谦听闻后,眉目间划过冷色。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蔺天语这骄纵的性子和明乐长公主蔺君澜有点像。
所以他刚才想着,蔺君澜到了蔺天语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将亲事定下来了,蔺天语也该收一收脾气,好好择一户人家。
却没想到,太后居然揪了他这个话头来反激了他几句。
蔺时谦本就知道太后对于他的到来不甚满意。毕竟监国一职太过重要,而他当年又被先皇所忌惮。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蔺时谦顿时觉得自己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本就是看不惯四卫被人这样当戏子一般戏弄,故而来此为这些将士们来寻一个公道的。其他的事情不过是顺手罢了。
蔺时谦当即就要起身离去。谁知双手刚刚放在了扶手上,就听旁边响起了个娇娇软软的声音。
“不知太后说姐姐糊涂,指的是什么事情?我觉得姐姐聪明的很,做事干脆利落,一直佩服得紧。定北王爷也很厉害。爹爹一直夸赞王爷勇猛,北疆有王爷在,再不用担心。”
蔺时谦倒是有些惊讶了。
他慢慢的转过身去,看向眼神迷茫的元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