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自己接下来的做法或许会惹的元槿不快。可是,若是不依着家里人的安排那般做的话,回去沈淑瑜对着沈家人一说,她势必要惹恼了家里人。
心里沉了沉,河阳郡王妃终究是决定将话说出来。待到妹妹离去后,她再和元槿好生解释。务必求了她的原谅就是。
思量已毕,河阳郡王妃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强行扬起一个笑来,说道:“听闻娘娘的双胞胎兄长邹公子品貌双全,我……”
“无需多说。”元槿静静的看着沈淑瑜,语气平淡的道:“这事儿没有转圜余地。我哥哥的亲事,自有我们想着。旁人无权置喙。”
沈淑瑜满脸涨红的看了过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没料到元槿居然这样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明白,而且,居然在河阳郡王妃的面前将这事儿给拒了。
要知道,郡王爷可是陛下的堂兄。两人关系尚可。不然的话,沈家人也不敢托大让郡王妃来促成此事。
河阳郡王妃讪讪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
元槿听她笑声不对,转头望向她,说道:“我知道郡王妃性子直率。可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你该是晓得的。既是走出了这一步来,那不如将话直接说明白。我不愿去想你的诸多苦衷,你也无需和我辩解什么。”
听了她这话,河阳郡王妃终是变了脸色。
她明白,元槿这样子说,是当真不要听她解释了。她往后再想如以往一般与元槿好生说笑,已经没了可能。
郡王妃赶忙急急上前,“我家中……”
“沈家如何打算的,我无从知晓。”元槿挥手打断了她,起身向外行去,“我只知晓,沈家谋求的已经够多了。”
她快步朝外行去,片刻也不停歇。显然是去意已决。
郡王妃呆呆的站着,忽地有些后悔起来。
当初是不是就不该答应家里人牵这个线?
可是,那时候沈家也只是想搭上端王府罢了。哪里想得到端王爷会……
双眼环视四周,郡王妃惊觉。
如今她们已经身处皇宫之中。
她们这一次来,分明就是知道如今陛下已经是陛下,再不是王爷。而沈家,也分明是冲着皇后娘娘胞兄来的。再用以往的目的来开脱,着实自欺欺人了些。
郡王妃正黯然失神着,便听旁边沈淑瑜低声重复了句:“沈家谋算皇后娘娘?”
她猛地朝郡王妃看过来,声音有些哀戚的说道:“我即便倾心于邹公子,也绝没有如娘娘那般说的,谋求太多。姐姐,你说,沈家人里谋求太多的,会是哪一个?”
郡王妃先前根本没有去想元槿的那一句话。
毕竟元槿那时候在气头上,很有可能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而且……
而且沈家一直抓住邹元钦不放,想要结成姻亲关系,也算是“谋求太多”。
听闻沈淑瑜这样问,她才仔细想了想,而后心里打了个突。
莫不是定北王妃做了什么?
河阳郡王妃明白了沈淑瑜的意思,可是想到了之前元槿的态度后,她并未接着沈淑瑜的话说下去,反而说道:“这一桩事情闹了那么久,已然让娘娘心中生厌,又何须旁的人、旁的事?”
郡王妃生怕沈淑瑜再有什么打算而彻底惹恼了元槿,便道:“你莫要多想了。沈家给你寻个好的人家不难。何至于非要找邹公子?”
沈淑瑜听了,眸中划过一丝不甘。
她一直很羡慕国公府那位堂姑姑的境遇。
虽说沈家曾经进宫出了多位皇后,但她不羡慕。
像是堂姑姑那样,嫁了有权势的夫君,在府里说一不二,那才是真的好。
邹家的境况她是知道的。邹大将军妻子过世多年未曾再娶,府里只一个妾侍罢了。邹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虽没成亲,却连个通房也没有收。
邹家这样的家风,谁嫁过去,都只有得了好的。
沈淑瑜确实被邹元钦的风度和学识所折服。初初见到,便很惊叹。
不过,她真正开始“看中”这个少年,却是在听闻他是端王妃的双胞胎哥哥、邹大将军的嫡生子之后。
沈淑瑜在家中娇宠着长大,也是个极有气性的。
她见河阳郡王妃根本不曾真心帮她,就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亲亲切切的挽了郡王妃的胳膊,笑说着朝外行去。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郡王妃看她神色如常,暗松了口气,也就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元槿到了外头的时候,看看天色正好,脚下一转,去了旁边的八角凉亭。
客人们陆续到来。自有宫人引路,往暖阁行去。
有和元槿相熟的,会多问一句娘娘的去处。
宫人们自是一一答了。
众人听闻元槿是在八角凉亭,又看元槿是独自一人,大都不敢过去打扰。只和她相熟的几个,相携着往这边行来。
元槿看到贺重珊和葛雨薇后,笑着邀了她们同坐。
葛雨薇落落大方,反倒是贺重珊,平日里那么大方的一个,如今倒是脸红红的,难得有些扭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