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精。”孙晋江失笑,只是看到杜府的来客时,他笑意顿时僵硬。
谁能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杜太傅他老人家,难道不管不顾朝廷大事,堪堪跑到他们孙府来干什么!
还穿着和福伯类似,却显然高出一个档次的衣裳,这是在闹什么!
微服出访也不带这么玩的呀。孙晋江泪目。
孙晋江认识杜太傅,好歹是三公呀,虽然不是宫里人,可是一般的朝廷重臣他还是见过的,只是他见过人家,人家却不会记得他这个小太监罢了。
“太……太麻烦了,您不用亲自上门的。”
杜太傅有些诧异,这年轻人是谁?他没听说孙府有第二个青年人,莫非是府中的家丁?倒是好眼力,竟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杜太傅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打扮,他一副管家装扮,怎么会被这年轻人认出来的呢?
“三……公子无暇前来,还望,还望……”
“这是我们小姐。”红袖最是看不惯老人家纠结,好心提醒道。
杜太傅愣了,话还是次溜溜的说了个完整,“还望孙小姐不要介意。”
孙晋江要哭,早知道送礼的是微服出访的杜太傅,他宁愿把自己养成猪!
“太……太客气了,我不介意,不介意的。”
尴尬。
面对孙乾和杜慎的压迫还能在逃避之下略微偶尔游刃有余的孙晋江蔫了。
天知道上辈子他到底积了什么福,怎么会遇到杜太傅这尊大神呢。
杜太傅,出身江州杜氏一族,单名一个瑜字,字怀瑾。
怀瑾握瑜,一个杜怀瑾就足够了。
前世孙晋江还未进宫前就长亭村里的老秀才提及杜怀瑾是何等的才华,何等的气度。进宫后,遥遥看到还是礼部侍郎的杜怀瑾时,孙晋江激动的差点昏倒在地。
如今面对面的,请原谅他的语无伦次。
“听说前段时间孙小姐才来的京城,只是府中杂事多,老夫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望孙小姐,如今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杜太傅真心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这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却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自家那小儿子向来是个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主儿,上次竟然把眼前的小姑娘带到了他那别院,看来是动了心的。
不过……杜太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孙家小姐委实长得太好看了,一身男装竟是瞧不出半点女气,真是,真是厉害呀。
“是,是我失礼,没好意思去府上打扰,怕是给您添麻烦,还望,还望您不要见怪。”孙晋江战战兢兢,屁股基本上都不敢挨着板凳了。
他忽然间有些好奇,若是他真的把杜太傅的那小儿子拐走,杜太傅会不会对自己下追杀令?孙晋江忽然间被自己吓了一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杜太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孙家小姐似乎对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敬畏在里面似的,而且这种敬畏他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是忘了到底是谁了。
不过话一开头,他很快就掌握了局势,“看来孙老爷将小姐教导的很好,我和孙老爷也算是多年未见了,不知道孙老爷现在如何?”
胡说!
他来之前,孙道海还向自己显摆你给他写的亲笔信。你们虽然没有见面,可是书信还有礼节上的来往哪里少过!
“父亲和母亲身体安康,还托我和哥哥向府上问好。”
杜太傅很是满意自己这个准儿媳,虽然刚开始有些胆怯,不过他家三郎的媳妇儿若是寻常人岂不是配不上三郎?
听孙晋江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杜太傅对准儿媳的看法越发是满意了,直接把准字给去了,捋着胡须都在笑。
若是朝廷众人见到杜太傅这个举动,定会心照不宣:太傅大人今天心情很好,想要求太傅指点棋艺就快去。
孙晋江倒也是知道杜太傅这个小习惯的,奈何他棋艺一窍不通,根本不敢班门弄斧,所以只好扯一些虚的,正说着大厅里忽然传出一声不雅的声音。
“咕……咕……”
孙晋江立马捂着肚子,颇是不好意思道,“晋江失礼了,您别见怪,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在这里用些饭菜?”
杜太傅没想到自己竟是和个小姑娘家说了小半个时辰的闲话,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竟然还当众抗议,他脸皮一紧,可是听到孙晋江的提议,却是心思鼓舞,“也好,那就麻烦孙小姐了。”
君子远离庖厨,杜太傅很是清楚。别说君子了,自家的妇人们也都是远离庖厨的,可是他出于好奇心,还是偷偷问了个丫环还有几个小厮,然后去了小厨房,站在外面看他的准儿媳妇动手做饭。
杜太傅很谨慎的靠在树后面,然后时不时的瞄过去一眼,只是待闻到一股子饭香味,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这个要多放些香料,对,对就是丁香。”杜太傅一下子冲到了厨房里,然后看孙晋江把手里的丁香全部加到了汤里面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这样子,味道才好。”
杜太傅第一次进了厨房,发觉也没啥需要他畏之如虎的,闻着汤的香味,他老人家很是满意。
那么多丁香,都够自己用炖三次汤了。孙晋江心底里默默哀戚:太傅,你好重口!
杜太傅离开的时候,孙晋江一路从小门送到大门,直到看不见他的马车踪影,这才身体松弛了下来,一下子就坐在了门口。
恰巧老管家办完了差事回府,看到孙晋江竟是坐在门口,不由一脸愁色,“小姐,你看看你这样成何体统?”
孙晋江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老管家的女儿的话,不被打的脑门开花老管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诚然,老管家知道自己也只能嘴皮子动一动说说孙晋江,要让他下狠手教训他也没那么个本事,不过……
“小姐,少爷临走前吩咐了,你若是言行举止不规矩,老奴可以扣了您的月钱。”
老管家很是会大蛇七寸,孙晋江顿时站起身来,身姿甚至可以要窈窕了三分,“哪有,我只不过是累了而已,福伯你不知道,方才那边府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