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熙和是打着来给三阳书院付院长祝寿的旗号来的,如今距离寿诞不过四日,他却在这个时候急急离开,实在叫人心中疑惑。
凌珣面色微冷,眉头皱了起来,半晌才敲了一下石桌道:“派人探探消息。”
虽然齐熙和才是他亲表哥,两人关系也不错,但对梅劭来说,凌珣与亲表哥也是半分不差,甚至更亲近的。再者,他知道凌珣只是想掌握齐熙和动向,并不是要做什么叫他为难的事,自然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
“对了,嫂子的事儿我也已派人回京去查了,我这三表哥嘴巴紧问不出什么,但文远侯府那么大,未必寻不到可趁之机,表哥再稍等几日。”
凌珣颔首,却不再说话,只轻轻垂眸,盖住了眼底的暗涌。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受制于人,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
傍晚时分阮庭舟神色不怎么明快地回来了——他也知道了齐熙和今日下午已经匆匆回京的消息。想着这齐三探查阿茶的目的还未可知,他心中便有些发沉,再一想齐三先前对自己那过分亲近的态度……阮庭舟心中不由生出几许不安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刚这么想着,清雪来请人了,说是崔氏找他有要事相商。
阮庭舟这才收拾好纷乱的思绪,快步朝崔氏的院子走去。
“豆子年纪不小了,阿茶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横竖这亲事已经定了,咱们也早些把这亲给成了……”
听着老太太充满期待的语气,县令大人心情更加不快了。
狼崽子!居心叵测的狼崽子!勾走了他闺女的心不说,现下连岳母大人都对他满是怜惜,为他做起了说客!
阮庭舟心中憋闷,却也不打断老太太的话,安静地听崔氏说完,这才露出怅然的神色叹道:“娘说的是,阿茶的亲事若能早些定下来,晴儿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开心的。从前她总说,一定要给女儿选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做夫婿,叫她这一生都过得幸福圆满……”
一说到早逝的女儿,崔氏便微微一怔,目光忍不住透出痛楚来,只她知道阮庭舟才是心中最难受的那一个,是以堪堪忍住了心中的伤感,只怀念似的笑了起来:“我也记得的,那个时候阿茶才三四岁呢她就开始操心了,我还取笑她来着……”
“她素来是这样的性子,您可还记得那年……”
崔氏如今年纪大了,越发怀恋过去,尤其阮庭舟与她聊的还是她此生最疼爱的女儿,自然更是一说起来便停不下来了。这一聊不知不觉竟就聊了一个时辰,等崔氏再回过神来想说外孙女的婚事时,夜已深了。
见阮庭舟面色疲惫却还强撑着陪自己说话的样子,崔氏十分心疼,忙摆摆手叫他回去歇息了。
她本准备来日一早再与他说这事儿,谁料……
“老爷早未亮便出门了,好像是衙门里有公务要忙,他还说这几日怕是会忙,没准儿晚上都得在衙门留宿,不一定回得来。”
来陪崔氏吃早饭的阿茶:“……”
她就知道!
不过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之心,小姑娘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在崔氏越发心疼的目光中连连点头,答应会叫厨房多做些补品送到衙门去。
不仅成功避开了婚事,还叫姥姥更加疼惜他了,她爹真的很不好对付呀……想着凌珣得知此事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阿茶忍不住同情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