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入扣还要说话,沈珏的声音就横插进来:“入扣,带你妹子去找方家姊妹玩。”
这事儿兄妹俩不好参合,点了点头就退了。
寿阳公主把目光转向他:“我还在想你能忍多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怕我欺负你的宝贝儿女?”
沈珏厌烦地看了她一眼,没做声。寿阳公主掩嘴吃吃一笑:“说来锦儿也是你的骨血,从不见你这般上心?锦儿怎么就惹你厌烦了?”
沈珏直白地让人受不住,直言道:“因为他是你生的。”
寿阳公主的笑意终于敛去,眼底一点点露出怨恨和疯狂来——这样的表情才是他熟悉的。
“那女人身份相貌样样不比我,凭什么她让你惦念了这么久?”
沈珏不耐道:“我的事与公主无关。”
他说完就要拍马走人,寿阳声音发沉:“你抛弃她这么多年,有和我有了孩子,你真以为她心里没有一点介怀?还能如当年那样真心对你?”
她见沈珏不说话,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媚眼如丝:“霍郎,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我为了你不远万里到了庄朝,为了你忍受后周所有人在职责,只要你肯娶我,这些都是小事,只要咱们还能好好的,我也不会怪你当初骗我,咱们还像原来一样,好不好?”
沈珏忍不住转头看她,眼底竟有几分匪夷所思。
说句实话,虽然他这些年有意整垮后周,但见寿阳这样还是得同情后周皇帝,他的嫡亲姐夫坑了整个后周,他的姐姐却称这事为小事,他听着听着都开始心疼起后周皇帝了。
沈珏淡淡道:“不好。”
寿阳公主脊背一僵,连道了三个‘好’字:“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沈珏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我奉陪就是。”
寿阳嗤笑了声:“你真以为后周使团来庄朝只是为了送我?老三早惦记上你那宝贝闺女了!”
第105章
沈珏不动声色:“哦?那又如何?两人相隔岂止万里,他不过想想罢了。”
寿阳冷笑一声,不再继续,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你闺女曾经被老三掠走的事,她现在已非完璧,宗室血脉何等重要,要是皇上知道了此事,还会让你的女儿嫁与四殿下?你想清楚些,那女人重要,还是你的闺女重要?”
沈珏轻蔑道:“你以为能拿这个威胁我可就想错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把丝丝嫁入宗室,我准备在我手下将领中择一年轻有为的,将丝丝嫁给他。”
其实女儿贞洁的问题也在他的考量之内,当初李兰籍把丝丝掳去他是亲眼见过的,他也不认为以自己女儿的美貌,李兰籍能不碰她,要是嫁入宗室之后发现她已经失贞,皇上有权把她直接赐死,或者贬为侧妃妾室,要是嫁给他部下他也好拿捏。
寿阳有些着慌:“不管是谁家,哪个不讲究媳妇贞.洁?”
沈珏不想再理她,转过身要走,寿阳这人也是颇有些怪癖的,慌忙握住沈珏的手臂:“霍郎,是我的不是,我没有拿你女儿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提点你几句,霍郎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珏受够了她的阴阳怪气喜怒无常,一用力就挣脱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皇上看似在跟儿子说话,其实目光一直关注这边,遣散了众人对沈珏道:“辛苦沈卿了。”
沈珏低头道:“臣甘愿为皇上分忧。”
皇上听出他声音里的怨气,一笑:“寿阳长公主这次前来,朕并不知晓,但如今后周使节团仍在,咱们总不好失了礼数,等后周使节一走,长公主要是跟着肯回去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肯,沈卿也自有计较,你再忍耐些时日。”
沈珏最了解寿阳秉性,一刻都不想让她待在庄朝,但是皇上既然说了,他也不能如何,低头应了个是。
皇上有些不自在,掩嘴咳了一声:“朕已经把长公主安置在上回赏你的别庄。”
沈珏脸色一沉,强忍着怒气:“皇上...”
皇上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劳沈卿再忍些时日,朕自有重赏。”
沈珏只得沉声应了个是。
皇上等沈珏走了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候有内侍过来,低声在皇上耳边道:“陛下,后周使节团还提了个要求,与沈侯爷家有关,邀您私下一叙。”
皇上又看了眼沈珏,缓缓点头。
方才寿阳公主过来的时候,把她和沈珏的孩子也带过来了,那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瞧着李氏和兄妹俩,眼底毫不掩饰地恶意,看的人毛骨悚然,沈入扣皱皱眉,想问他几句,阿枣和方如是顾不得人多,齐齐把他拽住了。不是阿枣心狠,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事,谁也说不清。
沈家人也没了玩乐的心情,沈珏告了个罪,让家里人先回去,自己则被皇上留下了。
阿枣正在心烦,忽然木窗被人轻扣了几声,她推开窗,薛见提着个食盒轻松跃进来。
阿枣见到他心情才好些,调侃几句:“这食盒怎么瞧着像是我们家的啊?你说你人来了不算,还开始不问自取了。”
薛见卸了她一眼,把食盒放在桌上:“父皇赏下来的,皇庄上新产下的牛乳,御厨用存下来的茉莉花去了腥气,你应当会喜欢吃。”
阿枣掀开木盖子,里面放着一碗双皮奶一碟奶糕和几盘精致的点心,闻起来甜香扑鼻,尝一口也香浓软滑,甜味恰到好处。她取了两个木筷子给薛见,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点心。
她难免跟薛见抱怨了几句今天的事:“你是没瞧见那个寿阳公主颐指气使的样子,我爹怎么招惹这么个人。”
她说完又疑神疑鬼的:“你说我爹不会真要把寿阳公主带回府里吧?那我娘怎么办?”
薛见凤眼懒洋洋地扫过来,用筷子点了点她的鼻尖:“别胡思乱想了。”
沈珏那样不是像要把寿阳迎进门的,再说沈珏要是真有那份心思,他头一个要拦着,要是寿阳进府,阿枣就变成庶出女,他自然不会允许她身份平白矮人一截。
阿枣擦了擦鼻尖:“怎么叫胡思乱想?说不准就是真的呢,我娘多可怜。”
她说到可怜两个字的时候不知怎么又想到自己了,想到薛见对江山的执念也难免在心里叹气,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只不过最近被挑明了而已。
薛见夹起一块奶糕塞进她嘴里,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