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青州一州送上来的税粮,抵过周围同为江南两州的总税粮,抵得过西北、东北七州的总税粮。
这仅仅是去年一年。
“现在青州的九镇十八乡的道都已联通起来了。从最远的这个村,就是吴家村到当地的龙山县按脚程走两天就能到,以前要绕两座山绕个七八天才绕得出来,龙山县到我们青州州城的路程按脚程算,也从当初的十天缩短到了六天,这山民出山换点东西比以前要容易不少了,这朝廷里的消息传进去出方便多了。”宋小五过去就听她父亲道。
“这些以往也没收过他们的人丁税罢?”符先琥若有所思,“算起来也是不少人头。”
宋韧哭笑不得。
符大人曾主掌一**屯等要务,算什么都喜欢算人头。
不过,倒说中了要害,以往散居在山中、还有进不去的深山等地的自然村落,官府是不算人头的,里头的人一辈子都出了山一次,官府更不可能做费力又讨不着好的事情,谁都没想到,这些人整合起来居然也有不少人,把他们聚集成村成庄,一村也能有几十户到百户人家。
能有这个人力和气度把事情做成的,也就那位曾经在户部不显山露水的郎中大人了。
宋大人亲手送出去近十个人,只有他放到青州的这位下属大刀阔斧,没出两年就露出了惊人的治世之才。
宋韧免不了对其有众多夸耀,只是符大人不捧场,只捡他想说的话说:“按你说来,这多了十余个村庄,每个村庄多达百户余人家,每户按至少的一户两丁来算,整个青州至少多了两千余丁户?”
“岂止……”宋韧跟他说起详细的数量。
宋小五见他们说得兴起,大郎他们听得也认真,她就先在旁坐下了,等到他们说完,宋大人朝她招手,她起身过去听宋爹笑道:“刚把话跟符大人说完,你等久了?来,符大人想问你件事。”
不等符先琥说什么,宋大人就朝他道:“老兄赶紧问。”
他比符大人还急促,催促着符大人说话。
符先琥客气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皱眉看了这老带人话走的宋大人一眼,想着自打进来这人就没跟他说过废话,不好打哈哈,便朝德王妃拱手,“有劳,还望德王妃不吝赐教。”
“请。”
“请问王妃娘娘,听说单您一人手就有三千贤才,老夫想问此事是真是假?”
符先琥这一说,不仅是宋韧和宋大郎他们,就是符家的那两位公子也惊讶地看向了他们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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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之前请教的不是王妃娘娘的农桑之术吗?
宋小五想了想,答道:“包括家眷奴仆都够上应有三千人。”
“哦,此话怎讲?”
“实际不及三百。”
“三百?”
宋小五看着大燕土包子,淡道:“我那些替我做事的大都已成家了,没成家的没几个,一旦成家,我都给赐家丁女婢,拿一家刚成亲的小夫妻来说,一家至少有六个人,多的算上年纪大的有儿孙者三十多人,都加起来是够三千人。”
“王妃娘娘还替他们养家?”
“养。”王妃娘娘瞥了他一眼。
养些干活的人才,比皇帝养满朝文武便宜多了。
百姓胃口向来没豪勋人家的大、刁,王妃娘娘对她那些老实做事的门客们颇为满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技术性的人才,比光说不练,还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文人们实用多了。
“德王府果然不愧为富可敌国。”
都这么说,只要皇帝想把德王府立为他的对立面,德王府在民间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既然符大人也喜欢说,说说不要紧,宋小五没搭他的话头,由着符老大人尽情地撒欢,宣泄不满。
哪家都免不了有几个没事找事,还喜欢埋汰你说你种种不是的恶亲戚,宋家有一个也自然,王妃宽容地想。
这时,王妃又瞥了他一眼,符先琥本来还想说德王府积粮成库,怕是已挖谷储居了,gip jf想由山谷带出德王府在晏城挖的那几座铁矿出来,但德王妃那带着愉悦的笑意的眼一瞥,瞥得符大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都不生气,还笑得出……
这心思多怪?
符先琥那是法家大家出来的贵族子弟,教养所至,无法打一个身为女子的笑脸人的脸,当下眼一闭,头一瞥,倍觉憋屈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堵得全身都难受。
反常即妖,这德王妃每一样拿出来皆反常,岂能不是妖女?
但这妖女传得可怕,真亲眼见了,就没传的那般让人反感了。
符先琥这时候想起当年被宋韧带到他面前请过安的那个少女,发现眼前的这个宋家出来的德王妃其实远比当年多了几分生动的活气,妖则妖也,但还算可爱。
第190章 第190章
宋家看着名声大, 但家中从未豢养优伶取乐, 宴席没有歌伎舞伶佐酒,宋韧往往都会自己亲自上阵——他的琴抚得不错。
宋大人琴抚得不错, 宋大郎的书法不俗。没在的宋二郎他们, 二郎剑舞得不错, 三郎歌唱得豪迈,四郎则是一手好画技, 宋家儿郎为应酬都有一技傍身, 都有一样很拿得出手的才艺。
要说宋家家风清正,那是再清正不过,从未有勋贵人家特有的让人意乱情迷的靡靡之音, 一家人在一块就喝个茶下个棋打个牌, 说说话儿就散了,来了客人就是跟客人一道献技,时辰也好打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符先琥也是写得一笔好字,绘的一手好画,他早听闻过宋家的宴风, 宋韧一说要献丑抚琴, 他就叫人抬来画桌,笔墨侍候。
他憋着一口气, 要出个大的,是以等宋大人琴一抚完, 符大人作的宴席图就出炉了。
画得真真是好,宋大人一顿夸, 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说得符大人心中得意又恼怒,恨这宋大人一点脸面也不顾,都身居阁老之位了,拍起人的马屁来跟当初那个小县县令一个样儿……
但厌恶之余,他也有些佩服,不是谁都能像宋韧放得下身份。
午宴一过,三郎他们归了家来,宋小五正在父母这边的房里听王府过来的人跟她说话,听到奴仆说三爷他们来了,跟来跟她说事的奴仆吩咐了几句,让闻杏去跟母亲知会一声,让大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