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冯老偏不,他窝在青城山上那是真隐居,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浪费了一身本领,对物资没啥追求,蔬菜基本上自给自足,粮食和盐等生活必需品则全靠老人家在附近山头采药,再背下山卖了,用卖来的钱购买。
为什么要把日子过得这样清苦?宝镜不了解内情,也没资格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能做的,不过是每次上山时从不空手。
有时是一兜鸡蛋,有时是一包白糖,或者是几封挂面……她不缺钱,最近半年赚的钱更是能叫普通工薪阶级望尘莫及,但拿钱砸开冯老这个硬石头?宝镜从来没用过这想法,她内心里对鹤发童颜的老人家是存着敬畏的。
她的示好如此小心翼翼,又带着女孩子才会有的贴心,甚至更多时候都是亲自帮冯老采药,默默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从不越界,更不含丝毫趾高气扬。
老人家的心虽然冷硬,早对祁震山放过狠话。但就是一颗石头心,面对宝镜这样贴心懂事的小姑娘,也得给捂化了。
一开始的冷脸早装不下去了,这死心眼的小姑娘不停送点鸡蛋白糖啥的,他要是不吃,还不得坏掉?他不是那样的人,浪费粮食可是大罪。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时间一长,他对宝镜就没法像开始那样冷冰冰了。背着药篓满山跑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给小姑娘带了些野果子,人的心一软,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覆盆子、桑葚、野桃子……野果子不值钱,可他冷硬的性格,还真想不出什么其他招儿来哄小姑娘。
所幸,宝镜一点也不嫌弃这些野果子,当着他面就能剥了皮放嘴里,吃得时候笑得眼睛眯起来,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喜悦满足。
渐渐的,除了野果子,他也会在炮制药材时嘴里念叨有词。
宝镜知道的那点药草知识,都是冯老“不经意”说得。
祁震山真是好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能收到一个如此好的弟子。冯老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反正挺不是滋味。老人家渐渐也回过味来,就算隐居避世,他一颗心还是会沾染到红尘气息,否则哪会有羡慕嫉妒的情绪?
若说是考验,也考验的足够久了。
见宝镜低头仔细分拣着药草,小姑娘谁不贪睡,让人家跑了半年,他该是做出个决断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学武?”
宝镜早就习惯了冯老之间彼此不干涉的默契,没料到老人家不单忽然搭理她了,还是这种问题。
她捏着车前草的手指不由使劲合拢,“是的,我很想学武!老先生,其实晚辈早就想问了,您一直不肯收下我,是因为我资质太差不是这块料,还是其他原因?”
不知道自己身上存在什么短板,宝镜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弥补,她很想从冯老嘴里听到一句实话。
冯老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
良久的静默,久到宝镜都认为没什么希望了,冯老才迟疑道,“资质?不,你弄错了,我不知道祁震山是怎么讲的,我当初练武是为了学医,他叫你跟着我学武,岂非是本末倒置!”
宝镜呆滞,她师傅会搞这样的乌龙?
可随即很快喜上心头,太阴镜具有发现人体生气和病气的作用,她当初不就是看准了张鹏的“病灶”却无计可施么,眼前可是个买一赠一的机缘,她要不抓住,才是真的傻瓜!
“老先生,我想拜您为师,不仅是学武,更是要传承您的一身医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宝镜欣喜磕头拜,却不想冯老首先给她提出个了十分为难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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