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则眼睛有些刺痛,说不准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两人与大京城格格不入的穿戴。
“妈,小茹,你们怎么来了?”
章母带着小女儿从鲁省坐火车上京,到了陌生的京城顿时傻眼。最后还是火车站的公安同志主动帮忙,将两人带着找到了京大校门前。
京大做好了登记,访客是能随便进去的。
只是章母不敢带着女儿乱闯,这才拎着大包小包在校门口苦等儿子。门卫一再请两人喝口水,对大城市充满警惕之心的章母始终不肯,晒了两三个小时,章茹脸上都烤出油花子了,总算等到了章则。
“儿啊,你可让娘好等!”
章母扶着儿子的手臂,当即就哭了。
章则眼眶发酸,忍不住也默默流了几滴男儿泪。用袖子擦了擦脸,章则奇道,“妈,您来京城前,怎么不给我拍个电报?城里这么大,您和小妹幸好没走丢。”
章母得意道,“电报不要钱?你娘也没有走丢呢。”
鼻子下一张嘴,长来不就是问路的?再说了,自己儿子是京大的学生,章母也不怕找不到地方。
提着大包小包的,章则肯定要把母亲和小妹带到学校里去。
章茹对风景如画的京大很羡慕,其实她读书成绩也不错,就是没有哥哥出众,家里条件供一个读书都很勉强,读了小学章茹就没有继续念书了。
瞧着帅气俊朗的哥哥推着自行车走在京城大学里,章茹既羡慕又自豪。
“妈,这次来,你和小妹打算呆多长时间?小妹的病可是好了,您带着她坐火车,就没想过万一路上复发么。”
对两个出嫁的姐姐,章则感情不太深厚。
但章茹辍学后,在家里包办了章则的衣食起居,他对这个小妹还是有几分疼的。
章茹并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阑尾炎发作,在老家县城做了手术。
“只是阑尾炎?”
章则心里不太得劲儿,就是个阑尾炎,他一开始寄了个180,找兰芯借了500,后面还连续寄了两周薪水400块回家,前前后后,得有一千块吧?如今得知,却不是什么怪病,仅仅是阑尾炎。
章母把病情讲了,又感叹道,“你妹妹这病,做手术虽然没花多少钱,到底是年纪小干活多亏了身体,得好好替她补补。”
母亲的感叹,把章则的疑虑憋了回去。
“是该好好补补。”
章母笑得很骄傲,脸上的皱纹在阳光下都舒展开来:“我儿如今有出息了,我们章家也算苦尽甘来,你妹妹从前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花你的钱也不算什么。一个月就能赚800块,县长都没你赚得多,儿啊,娘替你高兴,你死去的爹泉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的,你替章家争光了!”
章母并不是大字不识的农妇,她曾念过两年私塾,说起话来遣词用句都与真正的村妇不同。
她的话,章则听了却面红耳赤的。
800块的工作,他不巧已是丢了,如今却不好同母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