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哪里肯说?
这种脉象,在中医里并不陌生,如珠滚玉盘状的滑脉……是有喜了。
太荒谬了,六公子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怀孕?所以宝镜不能说出口。
“有些古怪,六哥,换只手再让我看看。”
六公子从善如流,宝镜要换手诊脉只是借口,她的医学认知出了岔子,所以只能上外挂。太阴镜随着她心念而动,缓缓浮现在她面前,化作半透明的圆盘,是只有她才能看见的一汪圆月。
透过太阴镜看去,六公子身体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怪不得,只是出了一趟门,还是车来车往,六公子便有中暑迹象,他的身体内里脆弱不堪,整个人就像一个纸糊的人偶。只要轻轻戳破外表的那层纸,整个人便会泻尽最后一口精气。
有些类似祁易水临时前的状态,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祁易水是寿数已尽,靠着诡异的黄铜令牌,过着形同常人的生活。
六公子寿数没尽,一身精血,却好像被吸入看不见的无底洞中,诡异消失不见,身体从内里掏空了,小小一场感冒,可能都会叫他丢掉性命。
“六哥,您刚才说,那种养生茶是常饮的,千年的人参您吃过,手臂粗的黄精您也吃过,甚至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药……有这些罕见的圣品,放在懂得吐纳练气的修道人手中,说不定就要修成一个陆地神仙,可它们进了您的肚里,却全然没有起到作用,实在是太怪异了。”
人的身体,又不是漏子,能漏掉所有的灵药生气。
就算是漏子,也总有那么一点药性残留吧?
那是千年的人参,又不是千年的白萝卜,吃进去就化作废物排出。一个人曾经若是服用过千年人参同等级的圣药,身体总归会留下点痕迹,就像堂婶王月琼,先天不足气血两虚,能好端端活到结婚生子,宝镜就能推测出她幼时曾服用过不少名贵药材。
六公子的身体里,完全找不到残留药效。
宝镜的表情变得严肃,别的不说,千年人参可能隔得太久远,刚才喝得特制野茶,她和幼荷对打一场,都消耗不掉生气,此时还觉得很精神。六公子明明陪同她一起喝了,坐在轮椅上动都没动,却在体内感受不到了野茶的生气。
“所以我说,弟妹不必替我诊断了。”
宝镜诊断出来的,其他医生也有同样的定论。
甚至连宝镜没有诊断出来的,也有真正的大国手看了出来。人,可以不认命,有时却又不得不认命,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离世的准备。
自拜师冯堂学艺,宝镜一路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挫折。
七十二针齐下,连叫西医谈之色变的“癌”,都在她手下痊愈,这还是第一次,她连辨证都没搞明白!
“六哥,可否再喝一杯茶?”
六公子叫幼荷泡茶,果然又饮了一杯。
这次,宝镜操纵着太阴镜细细观察茶水生气的流向,果然发现了异常——丝丝白气,被吸入了六公子额头,眉心三寸之下,竟有一血红的异物潜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