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行叹息,“变故最让人成长,穆朝阳个人作风糜烂,对待嫡出的儿子也不算亲近,穆公子早年拜得一位恩师是我故人,今年春天不幸离世,他失去恩师,整个人才变得成熟。”
刘芳华深有感触,远的不说,就看宝镜。
与她同龄的女孩子,只要家境小康,哪个不是无忧无虑当着学生?唯有宝镜,面对糟心的许家,早早被逼得独立早熟,叫刘芳华十分心疼。
“陆大哥,我早说过敏之不可能是出国了,只以为是战火离散,哪知您被那贱婢兄妹算计,竟吃了这般苦楚!多年来,我们在国内没有您半点消息,刘家在国外也查不到陆家的踪迹……世事无常,万不想还有机会能见到陆大哥。”
不比陆家凋零离散,刘芳华的家族才是真正出国了,并且在澳洲扎根发展,只是不像当年那么高调,国内少有人知道。国内形势尚未明朗,刘家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刘芳华的大侄子,当初两边分散时,大侄子不过七八岁,她只见过几面,实在没能培养出感情。
刘家老一辈俱都死了,刘芳华同辈的兄弟姐妹也轻易不会回国,能再见陆谨行,刘芳华发自内心高兴。
那时候她和敏之极好,陆谨行是旧式的大家公子,为着名声也不肯和妹妹的闺中密友太亲近。但刘芳华知道陆谨行很疼爱敏之,连带也对她十分照顾。
那年她和敏之被人劫持,秦、许二人不要命救了她们。
陆谨行收到消息,来医院看了她们,沉着脸一言不发离开。后来她才听家里人说,陆谨行亲自带了一伙家丁,伏击了幕后主使者,挑断了对方的脚筋手筋才将他投入大牢。
刘芳华诚意邀请陆谨行上秦家做客。
陆谨行皱皱眉头,“世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看见世妹的丈夫,难免让我想起讨厌之人,为防话不投机,秦家我就不去了。”
陆谨行不是孤高,他年纪大了,又历经苦难,对秦胜利没有需求,自然懒得去看秦胜利的脸色行事。
在国内,毕竟是商不如官!
刘芳华满脸惋惜,宝镜也挺尴尬。
老管家轻咳了一声,陆谨行方想起宝镜和秦家是有婚约的,再不喜欢秦胜利,他刚才的态度也太轻率。
临到老了,唯一能叫陆谨行妥协的,也只有小辈的事。
陆老先生放缓了脸色,补救道:“今天冒然上门太唐突了,不如定个日子,改日再正式拜访。”
陆谨行说着,自己也想通了,看着刘芳华的目光变柔和,“是我想左了,你我两家多年交情,你虽姓刘,我也当是半个妹妹在看,娘家人来了京城,又岂能不去秦家?”
陆谨行知道比起他那不幸的妹妹,刘芳华在秦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但娘家兄长的威慑毕竟有不同,他到了京城带着重礼上门,那是在给刘芳华做面子呢。秦家不比许家人口简单,秦胜利拖着一大家子人,刘芳华有妯娌和隔房晚辈,估计也没少费心思。
刘芳华不住点头。
双方商量了日期,陆谨行才离去。
宝镜低眉顺眼跟在谢子君身后,期期艾艾叫了一声“谢阿姨”。
谢子君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儿子,她真的是很喜欢宝镜,虽比不上许晴,也和秦家的小姑娘们没差什么。不过宝镜和云峥的事,人人都知道,只瞒着谢子君一人。
包括宝镜的身份,居然是许家的孙女儿,她毫不知情,上次还将有仇的宝镜和许晴请到了一屋子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