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 / 2)

春暖香浓 笑佳人 2723 字 8天前

在兄长那里受了“气”,回到闲云堂,楚随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

椅子还没坐热,听见外面阿贵高声喊“二奶奶”,楚随笑容顿住,从次间回了堂屋,出门就见万姝一袭红裙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四目相对,万姝咬咬唇,底气不足地道:“随表哥,你路上骑马肯定冷吧,我温了鸡汤,你喝点暖暖肚子?”

楚随看看她手里的精致食盒,点点头,去椅子上坐了。承恩侯夫人来了一次后,万姝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对他十分殷勤,楚随知道万姝在努力挽回,但他做不到这么短时间便能当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许万姝贤妻般的殷勤。

喝了两口汤,楚随突然记起侄女生病之事,一边吹散汤面的热气,一边漫不经心般问万姝:“去二妹妹家的路上,我听大哥说棠棠病了,此事你可知晓?”

万姝习惯地攥了下手指,这才惊讶道:“棠棠病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两天我没怎么出门,丫鬟们也没跟我说。”

楚随问话时没有看她眼睛,但他注意到了万姝攥手的小动作,夫妻快两年,楚随与万姝争吵的时候比甜蜜的时候多,因此他很清楚万姝心虚时的小习惯。

侄女病得不重,万姝可能单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但国公府里一共就两房,他在外应酬,一个真正贤惠的妻子,明知他疼爱侄女,难道不该跟他提一声?

表面文章谁都会做,但往往小事上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品行。

楚随没指望万姝真心把陆明玉当嫂子敬重,但生病的是他血亲侄女,今日是兄长心胸宽广,如果侄女病得再重点,他却在兄长面前露出一副刚得到消息的表情,兄长会怎么想?

互相关心,那才叫一家人,万姝只知道要讨好他,却不知他真正需要什么。

口中温热的汤水没了味道,楚随放下汤碗,想要提点万姝两句,瞥见万姝露在外面的一双玉手,想到她刚刚的小动作,想到这两年万姝的言行举止,楚随忽然又不想再费口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万姝真能做到温柔贤惠,两人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或许他提点了,万姝反而会觉得他太在意棠棠,又疑心他偏向陆明玉。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放下茶碗,楚随对着万姝衣摆道。

万姝眼神黯淡下来。楚随一个正眼都不给她,开口相求怕也没用,她只好收起汤碗,失望离去。

夜幕降临,楚随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想侄女,脑海里忽然冒出阿桃娇憨可爱的脸庞。楚随陡然一惊,算算日子,他快半个月没去城西了。马上就要过年,年后还有一堆应酬,忙起来更顾不得那边。

明天晌午有席,散席后顺道去瞧瞧罢。

翌日早上用饭时,楚随同万姝提了自己的安排,去城西,他从来没瞒过万姝,免得她从别人口中知道又疑神疑鬼。楚随今年四月里才开始对卫氏有心动的感觉,可去年万姝就为了卫氏与他闹了。

听丈夫要去城西,万姝实在高兴不起来,低头问:“晚饭回来用吗?”

楚随想了想,道:“明天开始,可能正月十三四才有空再过去,今晚我陪润哥儿吃顿饺子。”算是提前陪儿子过除夕吧。

他借口都找好了,万姝还能说什么?为了讨好他,连句“早回”都不敢说。

商量过了,上午楚随去同僚府上做客,中午陪人喝了快一个时辰的酒,红日偏西很多了,才坐马车赶向城西。到了别院,楚随忍住直接去后院找儿子的冲动,命丫鬟去传话。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润哥儿一个人来了。

楚随喜欢孩子,往常都是润哥儿、阿桃一起来,今天只有儿子,楚随不由问道:“阿桃呢?”

润哥儿得了卫氏嘱咐,一直在忍着,现在父亲问了,他眼眶一红,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爹爹,你快去看看吧,妹妹生病了……”

第218章 218

楚随领着润哥儿匆匆去了后院。

这边卫氏虽然嘱咐过润哥儿千万别告诉二爷女儿生病了,可她担心润哥儿在二爷面前说漏嘴,润哥儿走后,她紧张地在堂屋门口站着,一边忧心屋里暂时睡着的女儿,一边害怕楚随闻讯过来,没想到润哥儿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能坚持,楚随真的来了。

卫氏心烦意乱,但还是快步走过去,在半路拦住楚随,低头道:“二爷,阿桃只是偶感风寒,郎中说最近京城很多孩子都病了,已经开过药方,过几天就好了。”

楚随低头看她,见卫氏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就猜到阿桃病得肯定不轻,更何况路上润哥儿告诉他了,说阿桃病得天天哭,还说卫氏不许他进屋看阿桃。

如果只是普通风寒,像侄女那样流流鼻涕,卫氏根本不用如此紧张。

“我去看看阿桃。”楚随低声道。

他是喜欢卫氏,但早在喜欢卫氏之前,他就喜欢阿桃那孩子,两三岁的小女娃,乖巧可爱会撒娇,现在阿桃病重,他既然来了,不去探望楚随心中不安。

“二爷还是止步吧,别过了病气给您。”卫氏再次劝阻,始终没有看楚随。

楚随熟知卫氏恪守规矩的性子,索性绕过卫氏,直接往里走。卫氏追上去苦苦相求,楚随突然顿足,盯着她眼睛问:“我只是看看阿桃,你为何再三阻拦?”

男人凤眼犀利,直直看进她眼底,卫氏心虚垂下眼帘,抿紧了嘴唇。她隐约猜到了楚随对她的心,她不想做楚随的女人,不想女儿与楚随走得太近,更不想楚随给女儿超过主子对下人的照顾。

而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楚随已经来到了内室门口。他挑帘进去,润哥儿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卫氏终于回神,冲过去拽住润哥儿,急切地道:“润哥儿听话,你还小,阿桃的病容易传到你身上,就在堂屋等二爷吧。”

女儿病得太重,郎中都没有把握能治好,卫氏一步不敢冒险。

润哥儿抹抹眼睛,失望地去椅子上坐着等。

内室里头,楚随来到床边,看到被窝里憔悴得仿佛奄奄一息的阿桃,心中大惊,连忙坐到床边,伸手摸阿桃额头,果然烫得吓人,怪不得小脸那么红。楚随心疼极了,沉着脸问走进来的卫氏:“请的是哪个郎中?”

卫氏看看女儿,努力掩饰住心底的恐惧不安,低头道:“先请了附近顺昌医馆的宋郎中,吃了两天药不见好,阿满拿着您的名帖去请了乔老,乔老说阿桃的风寒比别的孩子重,前面吃的药也不对……他开了方子,说阿桃能不能好,要看天意……”

说到最后,卫氏再也忍不住,转身哭了起来。都怪她,女儿刚生病时,阿满提议去请个京城名医,名医诊金贵,卫氏不想用楚随留给润哥儿的银子,觉得女儿只是小病,就请了附近一位普通郎中,没想到就出了事。

丈夫死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女儿出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楚随正要问她为何一开始不去请名医,卫氏一哭,他就再也说不出这类似责问的话,转念一想,自己就明白了卫氏两次请郎中的心思。楚随有点埋怨卫氏的多虑,但给阿桃治病要紧,楚随握握阿桃小手,吩咐卫氏道:“你去告诉阿满,让他把京城几位名医都请来。”

卫氏本能地犹豫:“这……”

“难道你不想阿桃快点治好?”楚随声音冷了下来。

卫氏心里一突,对上楚随隐含斥责的眼神,她忙不迭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