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你先别紧张。”高燕咽了咽口水,她自己有些紧张,“今天你不在,我又不方便出去,闲极无聊躲在门缝里往外张望,突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你的房门外。”
楚千寻呆住了,心中隐隐猜到是什么人。
“那个人个子很高,瘦瘦的,戴着口罩和帽子,外面还兜着一件连帽卫衣,遮得那叫严严实实。”高燕比划了一下高度,“他就站在你的门口,一直看着你的房门,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楼下的疯婆子路过,他才突然消失。”
“我看他那速度,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大佬,千寻,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楚千寻有些魂不守舍地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窗台上的西红柿又熟了一个,红艳艳地惹人欣喜。
在那盆盆栽的前面,摆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布袋。
楚千寻打开了袋子,满满一袋魔种绿莹莹的光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第8章
楚千寻所在的春城地处大陆板块的西北地区,
据说最早一任的城主乃是一位植物系的大拿,所以至今城镇内外植被繁密,时有鲜花绽放,是这片干旱的区域中难得的绿洲,因而得了春之名。
从此地再往北,植被逐渐稀少,土地沙化严重,渐渐出现大范围的戈壁和沙漠。
此刻,在郁郁葱葱的春城内,杂乱的筒子楼里,楚千寻拨弄着桌上那一袋翡翠一般的绿色魔种,叶裴天这一出手,差点没把她给吓死,这样看起来小小一袋的魔种,却价值不菲到几乎可以让这座城内任何一位圣徒疯狂的地步。
像是楚千寻这样的四阶圣徒,如果想要提高自己的异能,除了在战斗中不断磨练自己之外,还需要依靠服用同阶的四阶魔种。如果需要从四阶提升等级到五阶的话,更是必须在异能达到临界状态的时候,服用更高一等级的五阶魔种。
因此如今世面上作为货币流通的,大多是一二阶的低阶魔种,越高等阶的魔种,越为珍贵。魔种作为提升战斗能力的必须品,被众多圣徒所需要,高阶魔种往往有价无市。
出现在春城附近的九阶魔物不眠者,之所以能够引起城主桓圣杰如此重视,不惜耗费巨资聘请就近各大佣兵团的帮忙,说白了不过是冲着那颗罕见的九阶魔种去的罢了。桓圣杰是春城内等级最高的圣徒,已经八阶临界状态,急需九阶魔种来提升自己的等阶。但即便是他这样的一城之主,想要得到一枚九阶魔种,也不得不如此竭尽全力。
但叶裴天给她送来这么一袋的魔种,其中就有三颗九阶的魔种,余下的最低等阶也在七阶之上。
这些魔种在春城随便拿一颗出去,都会引来众多大佬的哄抢。以楚千寻这样小小的四阶圣徒,如果拿出这样的魔种到市场上,不但换取不到物资,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楚千寻觉得叶裴天送她魔种的本意,也许是看出自己经济上的窘迫,但此刻的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这个人算是细心还是过于不谙世事。她体会了一把身怀巨资却无法使用的心酸,小心谨慎地把这些高阶魔种收好,藏进了屋中最隐秘的角落。
躺到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几滚,楚千寻心中有些郁闷,明明坐拥着金山银山,却还是只能吃糠咽菜,依旧穷得叮当响。
这个叶裴天,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楚千寻抱着枕头,看着窗外的下玄月。
不知道此刻他在哪里,又在干些什么事。
从春城一路向西北方向,植被减少,地表干燥,粗砂、砾石覆盖了地面,出现了延绵不绝的沙漠。
荒芜人烟的沙漠中心,有一栋黄沙堆砌成的城堡,
城堡很大,内有无数的房间和长长的走廊,到了夜间,城堡内烛火辉煌,照得整座城堡灯火通明。
淡淡的下玄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广袤无垠的荒漠中孤立其中亮着光的沙堡显得分外渺小。
惨淡的月光洒在城堡的阳台上,那里站着这个城堡内唯一活动的生命,他斜倚着栏杆,低着头,看着托在手中一盏廉价而破旧的小夜灯。
在交相辉映的烛光中,那盏小灯不过亮着一点微薄而毫不起眼的光。
男人的目光久久不动,淡淡的双眸似乎只看得见手中的这一点光。
幂幂苍穹,万里黄沙,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男人,和一盏微微亮的孤灯。
长夜漫漫过去,天边微微泛白,小夜灯闪了闪,光芒逐渐淡化,
在黑暗中待了一夜的男人动了动僵硬的肢体,为了这么一盏失去电力的小灯,紧紧皱起了眉头。
在这片戈壁沙漠的边缘,有一个小小的人类聚集的小型基地,名为巴郎基地,这里邻近荒漠,东面有强者众多的北镇,向南是繁华的春城。小小的巴郎基地因为地理位置偏僻,人口稀少,反而有几分隔绝与世的平静。唯一让此地村民们忧心的是那座在荒沙中心时隐时现的黄沙城堡。
那是人魔叶裴天的住处。
对这些资讯封闭的小镇居民来说,叶裴天也不过是报纸上偶尔出现的一个名词而已。有人在沙漠之中远远看见那栋黄沙城堡出现的时候,他们这座小小的基地也曾起了一阵恐慌。但随着日子的慢慢过去,他们发现那个传说中的魔鬼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改变,只是自打他来了之后附近魔物乃至盗匪都因为他的驻扎而消失殆尽。这里反而变成了一个废土时期生存相对轻松的小型基地。
这一天,天色刚亮不久,镇中的早市刚刚开始。
一个身影出现在集市的入口,他身材高挑而消瘦,微卷的头发覆盖在苍白的肌肤上,神色冷淡,就着冰凉的晨雾中从镇子口长驱直入。
刚刚端出簸箕的中年妇女吓得丢了手中的簸箕,捂住了她孩子的口,几步退回屋中。
正在吆喝着兜售货物的货郎,看到那张面孔,好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高亢地嗓音在那一瞬间哑火,惊恐万分地蹲到了货架后面。
五大三粗的菜贩,丢了手中的菜叶,仓惶躲进身后的小巷
一路的行人连滚带爬地四散开,躲避那位若无其事走进镇子的年轻男人。
那张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面孔,无数次地被刊登在人类的报纸头版头条上,他所做下的“丰功伟绩”甚至能止小儿夜哭。
杂货店的老板老胡,正躲在柜台之后瑟瑟发抖,在他的柜台上摆着一个装着花花绿绿糖果的玻璃罐子。这些昂贵的商品被他用来装点门面,整个罐子擦得光可鉴人。此刻他只恨不能把这个招摇显眼的罐子收起来,生怕引起了那位大魔王的注意。
柜台上轻轻咔嗤了一声,老胡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一个身影背着光就站在他的柜台前,那张面孔面色苍白,眼下是浓浓的乌黑,凌乱的卷发半盖着眉眼,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冰冷目光。
老胡双腿发软,心脏吓得几乎就要炸裂,
完了,我完蛋了,他在惊惧中想着。
敲击柜台的声音又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