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舅舅?呵呵……他们一家人,专注从爷爷身上吸血,爷爷一个人,每年田里地里累一年,弄了点钱全部送他们家的口袋里了,结果在过去过年的时候,还被赶出了家门。”
潘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那个听话的弟弟会做出来的事情?
幸好这几年来骚扰的少了,不然卫靖泽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听了卫靖泽这话的潘萍,心里乱糟糟的,千头万绪不知道如何理清,这些年,不仅是她变的太多了,家里的人也变的太多了。
卫靖泽本想再劝劝的,可是潘萍现在显然没什么心思听的样子,便不说了,而是问:“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潘萍敷衍的摇头:“我不累。”
卫靖泽点头:“那行,等会儿咱们一起走。”
潘萍坐在那里,双手绞在一起,十分纠结的样子。
她本想着,弟弟有出息了,考上了大学,肯定也会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好好孝敬家里,照顾好爹娘,让他们吃从没有吃过的好吃的,穿没有穿过的好衣服,让村里人都羡慕的。可是卫靖泽这话,打破了她多年的幻想。如果弟弟不孝顺,自己这个女儿又不肯归家,自己的亲爹岂不是跟前没有一个儿女孝顺了?他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想到自己这幅样子,潘萍又没有了回去的勇气。自己不能干活,还要拖累别人照顾,爹看到了自己这幅样子,还要心疼自己这些年的遭遇,真不想让他老人家多操心了。
想来想去,潘萍又忍不住问:“那……你爷爷现在还好吗?”
卫靖泽坐在她身边,老实回答说:“挺好的,每天下田下地都能行。”
“那就好。”潘萍像是自我安慰一样。
卫靖泽说:“他老人家,这辈子也没法指望别人了,也只能指望一下我,指望能早点找到你了。”
潘萍低着头,没应答。
此时,卫靖泽的电话响起来,卫靖泽拿出来一看,是老汉直接打了电话来了,估计是已经听说了自己找到了妈妈了。
接起电话,卫靖泽直接说:“爷爷?咋了?”
“小泽,我听说,我听说你找到萍萍了?”
老人家一激动,不仅结巴了,还带着一点哭腔。
而潘萍在听到卫靖泽喊爷爷的时候,就看了过来,看到卫靖泽看向自己,就急忙摆手,意思是不要透露任何自己的事儿。
卫靖泽说:“是啊,找到了,她就在这儿呢,我让她跟你说话。”
说着,卫靖泽把手机递给潘萍,潘萍看着手机,听到里面的声音,正是她爹在喊她。
“萍萍……萍萍?你在听吗?……”
好一会儿,潘萍才下定决心,接过了电话,放在自己的耳边。
“喂?”
“萍萍?”
“爹!”听到熟悉又苍老的声音,潘萍终于泪如雨下,如果没有听到声音,她还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一声呼唤,就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听到爹叫自己的名字,真是等待了三十多年啊!
“诶!你这妮子,跑哪里去了,可让我想死了。”另一头,老汉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汹涌的泪水根本挡都挡不住。
江延宗十分贴心的递上了纸巾,老汉拿着擦了好几下,眼睛都擦红了。
不等潘萍回答,老汉又继续说:“你赶紧回来撒!你这些年,难道冒想我,冒想家里么?”
潘萍此时完全忘了自己的坚持了,只说:“好,好,我回去,我想的,想你和家里的。”
卫靖泽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圈粗糙的卫生纸,皱了皱眉,还是扯了一些给潘萍擦眼泪。
潘萍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跟老汉说话,这父女情一联上,就再也断不开了。
也不需要卫靖泽多劝,潘萍就答应跟卫靖泽回去了。
父女两个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聊了许久,电话快没电了,才依依不舍得挂了电话。
接过电话,卫靖泽先将电充上了,潘萍说:“回去的时候,先让我收拾收拾可以么?”
卫靖泽说:“你住的地方,是没法回去了,那里恐怕有人盯着,去了怕就离不开了。”
潘萍意外:“谁盯着?”
卫靖泽说:“您觉得是谁呢?”
潘萍想了一会儿,突然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脸也扭曲起来:“三十多年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潘萍也一下子想到了卫家,能够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她,还盯着她的人,只有卫家有那能力了。
卫靖泽说:“现在不是你,是换成了我,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回家的。”
潘萍气愤:“他们是要针对你?为什么?就算你是卫家的种又怎么样?是他们卫家不要的!”
卫靖泽倒是没有潘萍那么气愤,说:“当年丢掉的臭狗屎,突然发现是狗头金,所以想找回去。”
潘萍有些不明白,卫靖泽说:“现在还解释不清,等回去了您就明白了。”
潘萍点头,胸口依旧起伏着,说:“三十年前是他们卫家作贱我们母子,现在不管什么原因,我们也不要回去了,就算是吃糠咽菜,也不跟卫家扯上关系了!”
或许是三十多年的磨砺,让潘萍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了卫家的不要脸的本质,因此才如此坚定。
卫靖泽当然没意见:“行,都听你的,反正卫家跟咱们没关系。”
时间还早,卫靖泽劝潘萍休息会儿,潘萍在卫靖泽的帮助下在床上躺着了,拉着卫靖泽的手不肯让他走:“我怕我这一睡醒,你就不见了,这一切都是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