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这种事情上,几乎是不出头的。
三叔和三婶并宋福,那是超出老宋家一家人的存在,根本不会管这家的事情。
孩子的手渐渐的伸出来了,终于,他鼓起勇气来,轻轻的搧了金贵一巴掌。
然后,他立刻就是一躲。
本来,他以为金贵还要扑上来打他呢,结果呢,爷爷重重的吭了一气,吓的金贵屁也没敢放一个。
小姑宋青玉就在厨房里端汤呢,本来觉得儿子受了委屈,想说句啥的,但听老爹吭了一声,就啥也没敢再说。
昨晚吃的又香又酥的大油圈圈早都消化光了。
苏向晚端起苞谷垛子咬了一大口,再给自己挑一筷子土豆丝,怎么说呢,跟自己上辈子支教时的农家饭差不多,她曾经在农村支过两年的教,还挺喜欢吃这饭的。
她吃的饱饱的,一看,青玉又把汤端出来了。
几个孩子的汤里还一人卧了一个荷包蛋呢。
苏向晚一挑筷子,发现自己的汤里也有颗鸡蛋,明知是老太太怕老二回来了知道自己苛待了大嫂,耍花样呢。
但不吃白不吃,她咬了一大口,笑着说:“现在公社比前些年好了,居然还发鸡蛋。”
“鸡蛋每月一个孩子有三颗,但老鼠爱偷吃,给糟踏光了,所以咱家鸡蛋少。”宋青玉说。
苏向晚回头问闺女:“吱吱,你小姑说是老鼠把鸡蛋糟踏光了,那只老鼠可真讨厌,尽偷咱吱吱的鸡蛋吃,是不是啊。”
“我妈不讨厌,你们才讨厌,哼。”金贵傻了巴叽的,一下子就跳坑里了。
“鸡蛋又不是你妈吃的,我骂的是老鼠,又不是你妈。”
“鸡蛋就是我妈吃的,你骂老鼠,就是在骂我妈。”
宋青玉再听不下去,啪的一巴掌搧在金贵的嘴巴上:“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金贵啪一下筷子扔了:“今天咋人人都打我。”
说着,他还想打狗蛋呢,苏向晚眼神一厉,瞪着他,把他的手活生生的,给瞪回去了。
“行了行了都吃饭吧,饭桌上吵吵,那是饿死鬼才干的事儿。”宋老爹把自己的一只鸡蛋放到了金贵碗里,说:“赶紧吃,不许再吵了。”
狗蛋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不停的往苏向晚怀里偎呢:“妈,妈妈。”
老三家的宋福可圆可胖了,都有双下巴,蛮不在乎的说:“切,在我外公家,一顿我能吃仨鸡蛋。没见过你们这样,还为了几个鸡蛋吵架的。”
宋老太赶忙就捂这孩子的嘴了:“我的福孙子唉,这种事儿能说吗,不能说,赶紧闭上嘴巴吃饭,啊。”
宋福吃的圆白胖,穿的又好又干净,身上没补丁,在现在的农村,跟个异种似的。
据说他临出生前,老太太梦见一条白额吊晴大老虎在跪着给自己磕头,她嘴里不敢说,但心里,从那以后就疼上这个福孙子了。
老太太是个二嫁,头一嫁只生了俩闺女,然后丈夫死了,她于是带着俩闺女,嫁了比自己小五岁的宋大爷,加上给宋大爷生的三子一女,总共六个孩子,但在她心里,唯独宋青玉和宋老三,以有宋老三家的宋福,才是她的命根子。
其余的那都是菜根子。
一个上午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了。
苏向晚不可能不下地,背着小吱吱,到队里跟女同志们锄田呢。
当然了,全村的女同志,有的想给她介绍对象,还有的劝她再嫁,也有劝她守着的。
妇联主任孙淑芬还专门来劝她说:“狗蛋妈,坏伦理的事不敢干,知道流氓罪不,你就算心里有啥想法,可不敢再提宋老二了。那是个军人咱知道,那人长的俊咱也知道,但那是你小叔子,明白不?”
都是苦瓜瓤子,困难年代,农村妇女之间,其实事非很少,你看,这种事情都没人骂,大家都是劝解,希望苏向晚想开点。
“二妈,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是给老二写了封信,让他喊爸和妈替我分担一点儿,喂喂驴,怎么就成我喜欢宋老二啦,你们也真是。”苏向晚故意插科打诨着说。
割豆子嘛,她一镰刀下去,茬子一层层的,割的又好,又干净。
这一手,也是支教的时候给老乡家帮忙,学来的。
现在村里唯一的女知青陶红武从田里站了起来,笑着说:“这就是旧式的封建愚昧,是该要被打倒的,咱们行的正站的端,但有些人的心眼儿,邪着呢。”
孙淑芬的妇联主任来的不怎么光明,这话没法接啊。
陶红武凑了过来,悄声说:“对了,公社信用所的赵国栋托我问你呢,他条件蛮好,你要不要嫁他,仨孩子他不介意的,只要有他一口吃,就有你和娃们一口,真的。你是不知道,人家爸在省城是大干部呢,你想都想不到的那种,娶你,那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呐。”
苏向晚回想了一下,赵干部确实长的挺帅哦。
不过可惜了,苏小南给他设定了悲惨的命运,在原身稍有动心的同时,就让他被劳改了。
总之,原身的命运就是,带着几个娃,还长的美貌无比,男人们见了没一个不喜欢,不为她痴狂的。
但是,只要稍一动心,全都下场凄惨。
“我啊,谁也不嫁,我只守着我家小吱吱儿。”苏向晚回头亲了一下背上的小吱吱,高声说。
宋建国家的啧啧叹着呢:“我嫁过来的早,我见过宋青山,那才是一表人材,把个宋庭秀有啥看头,真是。”
宋青山人材好吗?
苏向晚心里突然咯蹬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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