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打老太太梗了之后,说话就不大利索了,像她现在那样结结巴巴的说话,就是上访,苏向晚估计也没人愿意听她的,要进城就去吧,再不去,要真在农村梗成个半身不遂,不还得有人伺候着。
转身再看一眼新院子,四四方方,就连院子里都是一整儿的铺的砖,而不是像别人家那样的土坯院子,下雨天在院子里踩两脚,两脚都得沾满泥巴。
厅屋现在还没收拾呢,就收拾了俩间偏房。
窗子是木料窗子,门是宋青山直接拉来的,工地上那种两层板的门,轻薄,但也不结实,不过,两天时间,能盖出这么个院子来,够好的了。
“你给我爸给了多少钱?”只等她进屋,合上了门,宋青山就问。
苏向晚咬着牙笑呢:“三块。”
宋青山的脸慢慢的黑着呢,但也没说什么,拍了拍枕头:“睡吧。”
这还是俩口子头一回单独的,一起睡觉,床特别窄,苏向晚在大炕上滚惯了的,还有点儿不习惯。
宋青山的脸黑的厉害,比唱了一百遍《义勇军进行区》还来的端庄肃穆。
“行了,三十,我是那么小器的人嘛我?”苏向晚看他脸黑了,于是又说。
宋青山果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真的给了三十?”
要说一百,怕他要骄傲。
苏向晚笃定的说:“三十。”
“谢谢你,真的!”宋青山长长的往外叹了口气:“昨天我跟你是犟气,以后,我保证不碰你就对了。”
女人的唇嘛,比男人的软多了,她突然吻过去,宋青山直接跟条金鱼似的,两只眼睛就睁的怒圆了。
“你别告诉我,你没跟女人接过吻。”苏向晚松开了唇,发现这男人的唇整个儿在抖,而且是特笨拙的那种。
宋青山抿了抿唇,面不改色:“有,怎么可能没有。”
想了想,好像没亲过,赶忙又说:“原来你也不让我亲啊。”
但同时,他再三确认:“你是自愿的吧?”
“本来刚才我还挺愿意,这会儿不愿意了。”苏向晚够着,要吹灯呢,宋青山一口气过去,灯都叫他给吹翻了。
再并排躺着,宋青山就显得比较激动了。
“苏向晚,两年没见,我跟你坦白点儿事情吧。毕竟领袖一直说,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尤其像我们军人,常年在外,回到家中,见面之后,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向家属坦白自己在外的一切,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尤其男女之间,一定要坦白。”
苏向晚说:“嗯,说吧。”
宋青山于是又说:“前五年,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履历保证清白,没有任何问题,在冬风市的时候,这事儿我也跟你交待过。”
“接下来有问题了?”苏向晚问。
她心里其实有点儿窃喜,这个年代的男人也太淳朴了,从外面回来,还得汇报工作,别的男人大概不会这么干吧,但宋青山够刻板,也够可爱的,一板一眼,真的就跟钢枪和刺刀似的。
宋青山欲言又止了很久,才说:“在北京的时候,我之所以能出来,有两个女同志,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一个是我原单位的同事,她给了我证词,另外还有一个在军法工作,是她一力推动了这个案子能很快的审下来,前面那个就不说了,同事而已,军法那个,我临回家之前抱了我一下,我如果说是礼节性的,应该是在撒谎,但是,我没有那种意思,你明白吧。”
“她是不是叫侯清跃?侯清华的妹妹?”苏向晚问。
“你怎么知道的?”宋青山的语气听起来,颇有几分吃惊。
苏向晚勾了勾唇:“宋青山,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事多着呢,行了吧,赶紧睡吧。”
侯清跃,侯清华的妹妹,在原书中,是宋青山的红颜知已,将来要给他很多帮助。
交待完毕,宋青山犹豫了很久。
……
“你真没接过吻?”苏向晚觉得很吃惊啊,刚才他的狼狈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狼狈。
宋青山跟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那种香劲儿,苏向晚只见他头一回吃她做的包子的时候才有:“吃起来挺香的。”
苏向晚简直要崩溃了,这叫什么男人啊,孩子生了三个了,连接吻都不会不说,还把接吻叫吃,她心说,你咋不把我给吃了呢?
不过,什么大大大,爽爽爽,那是骗人的。
真实情况是大大大,疼疼疼,这是苏向晚的泣血之悟。
吱吱从五点就开通哭了,苏向红抱着在地上摇啊,转啊,干脆就是不管用。
狗蛋和驴蛋俩兄弟本来睡的稳着呢,一听妹妹在吱吱哇哇的哭,一起爬了起来,一个碰着一个,一个找奶瓶,一个翻奶粉,一个生蜂窝煤炉子,一个跑到劳改点去提水,顶多不过半个小时,奶粉已经冲好了。
然后,驴蛋砰的一声,倒头继续睡。
狗蛋把吱吱一搂,往驴蛋身上一靠,也睡了。
吱吱在两哥哥中间,小仓鼠似的,咂巴砸巴着,眯上眼睛了。
苏向红看着俩外甥,才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啊。
当然,也是这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狗蛋也是个特优秀的孩子。
他抱着妹妹,打着瞌睡,然后时不时看一眼奶瓶子的样子,又天真,又像个老父亲似的可爱。
宋青山一大早起来,还想谈谈感想呢,结果就见苏向晚捂着肚子,看起来脸也苍白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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