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听李书记三个字,直接一凛:“我怎么可能是金总,我叫张胜旺,是金总的秘书,他住另一间房,您把文件放下就行了,我会转交他的。”
“金总,是不是叫金石?”苏向晚又问。
这人笑了一下:“就是啊,咱们北方矿业公司的总经理。”
金石就住在这个宾馆里,但是很遗憾,苏向晚虽然好奇,今天并没有见着他。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本来城里是有路灯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街上所有的路灯全停电了,一盏灯都没有,大街上黑乎乎的吓人。
据说近几年拦路抢劫,剪电线,偷井盖子的案件,是以大爆炸式的机率在上升的,还真甭说,苏向晚正走着呢,就见俩飞贼正在撬个马路上的井盖子。
“我看你俩再给我撬井盖子,大晚上的把人落井里咋办。”苏向晚的爆脾气,可忍不了这种事情。
“哪来的阿姨,井盖子是政府的,又不是你的,今晚撬了明天他们还会安上,你着急个啥着急?”这贼还不怕人呢,黑乎乎的还在撬。
苏向晚走近了一看,大的一个她不认识,小的那个不正是整天不好好上班,偷鸡摸狗的陈光耀吗?
“陈爱党,快来看看你儿子在干啥?”苏向晚直接就是一声吼。
大的一个不怕,陈光耀怕他爹啊,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跑,但是他忘了前面马路上的井盖子也叫自己给撬掉了,只听咣啷一声,自己掉进自己撬了盖子的井里去了。
“活该,你可等着吧,我现在就报案,让公安抓你们这种破坏公物的王八蛋。”苏向晚说。
陈光耀大概葳到了脚,毕竟还是孩子,在井里鬼哭狼嚎的叫着呢:“大刚,快拉我上去啊,我的腿断了,要叫我爸碰见,非打死我不可。”
这个叫大刚的把陈光耀从井里拉了出来,看那样子,还想收拾苏向晚呢,陈光耀赶忙说:“不要小看那个阿姨,她身手好着呢,打你没含糊,咱赶紧跑吧。”
苏向晚从小学叫了保安出来,把井盖子各归到原位上,确定晚上不会害人掉下水道里了,这才回了家。
不用说,宋东海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是宋青山居然回来了,在厕所里蹲着给北岗洗尿布呢。
谷东也刚从外面回来,嘴里叼着一只冰棍儿,乍着两只手,跟从泥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你这是也掉井里了吧?”苏向晚说。
谷东乍双手,进厕所开了莲蓬就开始冲自己:“可不嘛,肯定又是那帮混混王八蛋们偷了井盖子,我买完冰棍回来没小心,掉井里了,还是我自己爬出来的呢。”
南溪也说:“妈,现在这世道也太乱了吧,我昨天还听说,我一同学的哥哥学人去剪电线,给电打死了呢。一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就那么没了。”
“所以说,人都说改革开放了好,我觉得还不如闹革命的时候,至少那时候没人敢剪电线,敢偷井盖子。”谷东气哼哼的说:“还好我胳膊举的高,雪糕没脏着。”
宁可自己摔着,也要保护好自己的雪糕的谷东越想越生气:“要早些年,我现在就是革命斗士,红袖章一带,把那些剪电线的,偷井盖儿的他们统统抓起来。”
宋青山见苏向晚一直笑眯眯的不言语,拎干了衣服拿出来晾,就问:“目前社会治安这么乱,你一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就不生气,不想骂几句?”
“管的太严,治安好,但是人穷的不得了,吃不上饭。政策放宽一点,人们能治富,但同时真正的牛鬼蛇神也会跳出来犯罪,总之,推动一次严打,完善法律,事情总会好起来的,社会嘛,就是这么进步的。”苏向晚毕竟熟悉历史,对此很是淡然。
只能说,法律的完善,就是靠这些小事情来推动的嘛。
宋青山把尿布全拎的干干的,晾到了院子里,还得在上面全夹上夹子,于是,满院子飘荡的都是尿布,闻着一股子洗衣粉的香气。
满院飘尿布,在这夏天的夜里居然还别有点雅致呢。
王奶奶和几个老太太盛完凉才回来,摇着扇子走过,叹着气说:“瞧瞧,同是从青水峡走出来的,青山家这日子过的多热闹啊,再想想爱党,家属在监狱里,儿子闺女没一个成器的。”
“王奶奶,咱有冰镇的西瓜,你们吃不吃?”她用三块手表,在贩子手里换了一个小冰箱,苏联产的那种小冰箱,只能冷藏,不能冷冻,在这院子里,还挺新奇的。
王奶奶笑着说:“向晚,你是不是给东海介绍了一对象?“
“是啊,俩人谈的咋样?”苏向晚走的急,都不知道儿子和阿克烈烈谈的怎么样呢。
王奶奶凑了过来,悄声说:“我和你张奶奶就在假山那儿呢,那姑娘坐车出去的时候我们可瞧着呢,大姑娘不高兴,眼睛里还有泪花儿呢。”
这么说,宋东海那头犟驴,把人姑娘是狠狠的给拒绝了啊。
苏向晚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会那么无情的拒绝人姑娘。
要说阿克烈烈走的时候在哭,那可就麻烦了,苏向晚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到钢厂去给阿克烈烈道个歉才对。
“王奶奶,大家过来吃冰镇西瓜吧。”苏向晚从屋子里端了西瓜出来,放在路边,请几个老太太吃。
“冰镇西瓜,我怕吃了拉肚子,你们俩口子啥都好,就是有时间也该管管东海,我看那小伙子最近浮的可以,刚才又跟陈光彩一起出去了呢。”
果然,道德模范王奶奶比苏向晚俩口子还操心宋东海的事情。
“您放心吧,我的儿子我心里清楚,他啊,心里是想着要办件为国为民的大事情呢,我敢跟你们拍着胸膛保证他的思想绝对经得起考验,成吗?”苏向晚说。
老太太们七嘴八舌,有人试着吃了一块冰镇的西瓜,发现是比井里澎出来的好吃,于是你一块我一块,转眼一个大西瓜已经瓜分完了。
揉着肚皮,大家一块儿夸了一会儿北岗生的有多漂亮,几个老太太再感叹了一下为什么苏向晚没把他生成个闺女,眼看都快夜里十一点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虽然苏向晚拍着胸膛,一再保证宋东海没干坏事,但是宋青山一听王奶奶他们这样说儿子,也有点坐不住,想把儿子找回来,再训一顿。
“行了,你等等吧,他肯定会回来的。”苏向晚说。
宋青山提着手电筒闷了片刻,居然踮起脚来,就从柜子上把自己那杆来福给取下来了,快速的装着枪,他说:“介绍对象不愿意,还让人姑娘哭着走了,最近还动不动夜里不归家,我不论他在干啥,他是我儿子,我就能收拾他。”
“把枪放下。”苏向晚说:“东海那孩子一腔热忱,有正义感,要干坏事肯定不可能,他肯定是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好歹让他干完,等干完了再教育他,行不行?”
好说歹说,宋青山终于把枪给放下了。
这天晚上没什么事,宋东海依旧在外面鬼混,而且彻夜没回家。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