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岗于此一直不屑一顾,在他小小的脑瓜子里,能拐走他的那个人应该还没生出来呢。
但是,今天还真就来了一陌生人,想把他给拐走。
“宋北岗吗,你这根棍子也太短了点儿,谁给你削的,它一点都配不上你的身高啊。”一个个头高高,皮肤白净,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走到北岗面前,直接说。
北岗看这人长的很帅气,而且穿着一身军装,一看就是当兵的。
人拐子最喜欢伪装的就是军人了,毕竟孩子们喜欢兵哥哥啊,宋北岗于是说:“这棍子是我大哥的呢,现在送给我啦。”
“你大哥,该不会是宋东海吧,那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这人居然说。
北岗当然不相信,前一阵哥哥回来,还把他架在脖子上,黄河边抓过野鸭子呢,他才不相信这个人能打得他大哥。
“对了,你南溪姐姐是不是在歌舞团里练跳舞,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这人伸着手,又说。
北岗一听,这更像个人拐子了,因为据说人拐子们想拐孩子,最先就是假装自己很你很熟悉。
果然,这人把手伸出来了:“走吧,带我去找你姐姐,好不好?”
北岗指着院子里,一本正经的说:“我姐姐现在在那边跳舞呢。”
这人恰是至少三年没回家过的李承泽,跟在小短腿的北岗身后,因为宋南溪很少写信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宋南溪现在在哪儿,想想妹妹也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这些年俩人连信几乎都没有通过,都不知道妹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呢。
再往里走,是光荣大院的网球场。
到了网球场门口,北岗还煞有介事的说:“等等,我去叫她。”
李承泽自己还有点儿心事,所以,把包往地上一扔,靠着铁门长嘘了口气,就在那儿站着呢。
北岗进了篮球场,里面一个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头剔的光光的,腚青的头皮上满是汗珠,跟一群大小伙子正在打篮球。
“谷东哥哥,外面来了个人拐子。”北岗依旧一副认真的样子,指着自己说:“他想拐我呢。”
“谁他妈敢拐我兄弟,打他丫的。”谷东把手里的篮球一扔,扬手招着自己一帮小弟:“赶紧走,跟我看看去。”
他这一帮小弟,跟了谷东五六年,要说宋北岗,那就是他们的活祖宗,一听有人赶拐宋北岗,手臂一挥:“揍他丫的。”
北岗还在跳着喊呢:“穿的军装哟哥哥。”
这边李承泽还闭着眼睛呢,那边铁门上哐的一声砸过来一个篮球,直接掼在他的脑袋上。
“谁他妈的打篮球不长眼睛。”李承泽当然一声怒吼。
“打的就是你,谁让人拐我们老大他弟的?”一大小伙子说着,拳头已经过来了。
李承泽抓起这家伙的拳头一个过肩摔,身后来涌来七八个大小伙子;‘猖狂哎,大哥,这儿有一不怕死的。“
“给我打。”谷东把北岗架在脖子上,振臂就是一呼。
还用说嘛,七八个小伙子全围着李承泽打了上去。
当然了,正在紧张的进行着阅兵前最后排练的李承泽,身体素质可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候,一个过肩摔再一脚飞踹,不过转眼间的事情,谷东还在慢悠悠的走着呢,他已经打到谷东面前了。
“你他妈的……”谷东一声暴吼,仔细一看,突然腿就开始打颤儿了:“承泽哥哥……”
李承泽脱了鞋,追着谷东的屁股就是一通狂搧:“我在信你怎么教你的,不拉帮结派不搞团伙,你这是当黑老大了你。”
“面子,承泽哥哥,那全是我小弟,给我点面子行不行?”给打的直跳脚,谷东架着北岗,连逃带窜。
他那帮小崽子全惊呆了,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他三个爸都不怕的韩谷东,居然给人抽着屁股,就一路拖回家了。
苏向晚知道李承泽今天要回来,所以早早回家,忙着给他做饭呢。
大热天的,李承泽非说自己想吃她做的豆豉火锅,而且,还非得多加点辣椒不可,所以,苏向晚正在剁鸡,宋南溪就在院子里替她摘辣椒。
七月,朝天椒正是火红的时候,宋南溪摘一枚,就得跟苏向晚犟一句:“我几个哥哥全是走的军校,我为啥就不能考。“
“军训你熬不过去,就算真的熬过去,跟你干妈一样,把皮肤全晒坏了,值得吗?”苏向晚说。
宋南溪可没觉得军训于自己是个事儿:“秦州军区年年招女兵,人人也没有晒坏掉,那不还是有很多可漂亮的?”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的皮肤白细,那全在于这些年我保护的好,又娇又嫩,一晒就坏,不信你看着。”苏向晚说。
宋南溪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去当兵,哪在乎什么皮肤呀:“您就是越老越爱管闲事。”
这不触苏向晚的逆鳞吗,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老:“宋南溪,有种你再说一句我老。”
“您人不老,心老,老古董。”宋南溪说着,气呼呼的出了门,还赌着气说;‘反正你也最疼儿子不疼我,我今天晚上找我干妈住去。”
苏向晚是真的生气,一刀剁在菜板上,不骂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呢。
“你给我站住。”李承泽正好迎面而来,黑着脸,就把宋南溪给堵在院门口了:“每每一惹你妈生气就去找你干妈,留你妈在家一个人生闷气,宋南溪,你是显摆你自己妈多吗?”
俩兄妹都三年没见面了,本来宋南溪挺高兴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赶上她和苏向晚在吵架,这一下本来浮上脸的笑,硬生生的,就吞回去了。
当然,宋南溪也有自己的委屈。
从小到大,跳舞不让跳,参军不让参,她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吗,不是啊,既然哥哥们都能当兵,她为什么就不能当?
不过,不就是道歉嘛,她也经常给爸爸押着,给妈妈道歉呢。
所以,宋南溪气鼓鼓的又折了回来,站在厨房窗外说:“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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