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野得知儿子竟还有余力,本来头疼地在老二、老三之间纠结了一天一夜的齐野,瞬间又燃起了希望。不妨事,这件事还可以往后头推。
要是冉清荣争气,一口气怀上个娃娃,这不要将朝野上下那些牙尖嘴利的官员们脸都打肿?想想都让齐野够偷着乐的。
另一头,太子再度大婚,皇上明摆着是要借这桩婚事掩盖太子的隐疾,可证据确凿的事,不会因为掩盖就不存在,要是成婚几个月,冉清荣肚子里没消息,外头的闲话声音只会越来越大。
皇后便撺掇怂恿齐咸,让他多结交些官员,攀着永平侯这条线,拿到京畿守卫的一半军力,只要有兵力,那就进可攻退可守了。
真正叫皇后不放心的,就是齐野现在一点颜面也不想给她留了,她拉着几个证人公然扯破了皇帝的脸皮,齐野恼羞成怒,与她决裂。
其实年轻时皇后也曾爱过这个意气风发的皇帝,而至于后头对他毫无不舍,想方设法地让儿子登上皇位,也不过是因为齐野做事从来偏颇。他喜爱先皇后虞氏,无论皇后做什么,他都说好,先皇后什么要求他都不觉着过分,而她不过是要个牡丹锦衣,便被叱责不知分寸,被掌掴。
后来先皇后和她都生了儿子,齐野一个劲地偏心齐戎,对他的儿子不闻不问,鲜少来看望。请的教习先生,齐戎的少傅是远近闻名的大儒,而他的儿子只能去旁听,功课样样不输太子,可也得不到皇帝一丁点垂怜。
后来先皇后虞氏死了,她上位成了新的皇后,她的母族本是郡守,可后来却一贬再贬。为了什么?当然是防着她。
皇后本来还心存妄念,可她做了皇后又能如何,齐野照旧不会偏袒她的儿子。
太子大抵是看出了她和皇帝的尴尬,主动来孝顺侍奉她,但皇后不稀罕,她没有了爱情之后,她只要儿子能当皇帝,其余的什么都不稀罕!
但齐咸怕这事有变故,“母后,太子如今虽然不举,可大夫也说,这不是完全医不好的,只要找到紫麟草,就能挽回……”
皇后不担忧,冷笑道:“紫麟草是天下奇珍,这几十年来还没有人见过,我问过太医,这种草药早在三十年前就绝迹了,太子好不了的。你知道么,这就是报应,给皇帝的报应!”
齐野自己没良心,他的三个儿子如今都生不出儿子来,这都是报应!
皇后眼底的狠戾让齐咸瞳孔一阵瑟缩,蓦地觉得,母后竟已面目可憎。
酷暑席卷而来,夏日白昼长,天又晒,上京城的百姓活在煎熬之中,很快便淡忘了太子那些事儿,平静了一段时日。
但也没过多久,景阳王府出了事——冉烟浓就早产了。
孩子九个月了,冉烟浓以为没事,暑气一来便燥热得很,她馋外头的瓜,央着人去摘一只,但瓜性凉,冉烟浓不觉吃多了些,等容恪回家时,冉烟浓已经阵痛多时,在产房里生产了。
产婆在里头急得满头大汗,长宁也从将军府里着急忙慌地赶来,来不及进门看女儿,先责怪容恪,“你怎么看的浓浓,她忽然早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责备得凶,容恪不敢回嘴,冉烟浓的哭喊声太大,他放心不下,干脆一句不回。可他武将出身,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光,不宜冲撞产妇,连门外都待不得。容恪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但事关冉烟浓,他不愿意大意。
明蓁忧心如焚,“公主,此事确实与姑爷无关,是奴没劝住。”冉烟浓的产期算下来,还有大半个月,如今提前了,明蓁比谁都内疚。
长宁无心理会,只盼着浓浓能母子平安。她是生过孩子的,知道生头胎有多难熬,“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浓浓。”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不用大家猜,生的儿子~
眼睛像宝石一样漂亮的大眼萌给你们
☆、生产
冉烟浓肚子疼得像有把斧子要从里到外活生生地劈开, 长宁进门时, 女儿正咬紧牙关在产婆的鼓励和催促下使劲儿, 满脸香汗。
“公主,您怎么进来了?快快!关门!”
产妇不能受风,产婆吩咐人赶紧关门。
长宁坐到女儿床榻, 两手捧住冉烟浓捏紧的拳,心疼地道:“容恪就在外头,他听得见, 浓浓,不要怕。”
在长宁心中,女婿身上血煞重,压得住诸方邪祟, 浓浓定会平安无事地将孩子诞下。
除了景阳王府, 将军府也得到了消息,此时都陷在一团等待的焦急之中,灵犀也害怕,她肚子里这个也快要生了,怕得厉害, 冉横刀除了担心妹妹,还要一边想法子安慰媳妇,这个时候的灵犀脾气大, 有点不可理喻,冉横刀事事都迁就着她。
宫里头的皇帝、东宫的太子太子妃也都得到了消息,冉清荣还要驾车出门, 齐戎将她拦下了,有长宁公主照看,还有一应产婆和丫鬟,不会出大事,反倒出宫一趟呼呼喝喝的甚是麻烦。
贤王府。
下人拿了一封密函,说景阳王妃正在生产,齐咸脸色微变,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什么景阳王妃。”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如今的容恪没了陈留十万军马,远不如他。
只要他在上京一日,齐咸坚信自己总会找到容恪的破绽,一击致命。
不,浓浓,不要为容恪生孩子……齐咸捏紧了手里的心,恨不能将这封夺魂的信捏成齑粉。他甚至希望,冉烟浓诞下一个死胎。
否则,他会忍不住,保不齐将来会对她的孩子做什么可怕的事。
“侧妃。”侍女跟着云鬓雾鬟的陆妩到了花苑深处,陆妩早看见了齐咸一个人在那怨天尤人、伤春悲秋,早料到冉烟浓生孩子时他是一副什么嘴脸,陆妩冷笑着转过了阁楼。
容恪在冉烟浓的产房外待了足有三个时辰,才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生了生了。”
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公主,王妃,是小公子!”
容恪进了门,产婆将儿子抱过来给他看,容恪只瞟了一眼,便疾步走到了冉烟浓的身边,她力尽昏厥了,容恪看她紧闭杏眼,心恍惚地像漏了一拍,扶床回头,“浓浓,怎无声息?”
女婿担心浓浓有事呢,长宁心里无比安心,笑道:“没事,让浓浓睡着,过不消几个时辰便能醒,容恪,还不来抱抱你的儿子!”
最后一句,似有些责怪,轻笑他大惊小怪。
但长宁心里是无比舒坦的,无论何时,容恪将她的女儿放在前头,那就永远不会教她受了委屈。
容恪这才僵硬着走向了产婆,产婆还指点着他抱孩子,容恪险些竖着将他抱起来,产婆指点了好一会儿,还纳罕一个千军阵前指挥若定的世子竟也有今日。
容恪抱了一会儿,小家伙安逸地躺在父亲怀里,闭着眼睛睡着。他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小小的一团,有着生命的欢喜,带来久雨初霁般的希望,容恪心软难抑,缓缓地牵唇微笑。
产婆道:“小公子早产了半个月,不算久,但也要比寻常孩子多照顾着些,这几日记着时时照料,不能让他吹风,不能让他受凉,好生养着几个月,就和寻常孩子没有两样了。”
长宁还怕两人新手父母不会弄,早早地去请了专人来照料小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