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露浓花瘦 风储黛 2400 字 7天前

这是容恪头回在冉烟浓这儿碰一鼻子灰的,从起初她的刻意讨好,到后来,她事事顺着他,也不爱弄小性子,不爱发小脾气,有了啾啾之后更是温柔体贴,倒忘了,这个冉二姑娘在娶回家之前是只到处挠人作祟的小猫。

冉烟浓一旦逃脱钳制,就回屋,重重地阖上了门。

容恪默默地一叹,手停在了胸口,心口下三寸有几分闷痛。

“世子。”

江秋白是跟着他一路前来皇都的,见状,也想劝他先去休息,容恪怕冉烟浓听到风声,转身走下去几步,隔远了些,才蹙眉道:“去找薛人玉来。”

江秋白正要应诺,容恪道:“换个人去罢,你留在这里。”

从上回江秋白若有若无地让容恪察觉到了一些事之后,除了这回留陈留瞒着曲红绡,世子事事都在想着成全他心意,这份信任和关怀是何其难得,江秋白声音更重,“是。”

冉烟浓抱着啾啾,坐在躺椅上微微摇晃着,她没落门闩,本以为容恪会立即进来的,说些好话哄哄她也好,可是没有。

她直冷笑,这回可没那么容易收场。

但幸得有人体贴,善解人意地让两个哭丧的人收场了,估计是破费了,打发了银子,就让他们走了。

收了两只明晃晃的金锭子,两人惊诧道:“多谢爷赏赐!再有下回,您也……”

容恪笑道:“劳烦,没有下次了。你们这行的人还是不要冲人说好话,我也是好赖不分的。”

那两人嘴巴一抿,踢到硬石头了,不过这也无妨,钱到手了,比先前那位夫人承诺的还多,他们也就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容恪风尘仆仆,去偏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

再来敲冉烟浓的房门时,没有回音,也许是睡了,容恪心下惋然,正要离开时,里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嗤笑,“来了就进来。”

他推开门,冉烟浓抱着已经半岁大的啾啾在躺椅上休息,小啾啾已愈发圆润了,小脸颊坠着两团可亲的肉,眼眸如孔雀石,像晕了两团靛蓝的墨。

“浓浓。”

冉烟浓将小啾啾放回摇床里,拨浪鼓一摇一摇的,小啾啾伸手要讨娘亲手里的小玩意儿,冉烟浓看似在心不在焉地和他逗笑,可禁不住眼眶一阵湿,“容恪,我就知道你没良心。从那晚你用迷魂药把我放倒,我就在恨你。我不生气,一点都不,我就是恨你。”

说的就是气话。容恪叹了一声,走到冉烟浓的身后,身子一矮,将她温柔地揽住,“是我的错。”

他替她擦了眼泪,小心翼翼地,像在呵护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

冉烟浓偏过头,咬住了嘴唇,一到了他手里就忍不住心软得像一团浆糊,赌气成了撒娇,“快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不然不原谅你了。”

容恪一笑,“可你总得让我从说来?”

得知他的“死讯”时,冉烟浓真是差点咬碎了牙,就想着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但,他留在陈留一个月,想必也是几番波折,生生死死的,可能也不能尽如预料,或许又有别的苦衷,让他无法传信给她……总之一见到她,冉烟浓的豪言壮语散了,脑子里各种想理由为他开脱,奇怪的是,开脱的每一件理由,都足够让她深信不疑。

冉烟浓道:“王猛和王玄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容恪更紧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声音一哑,“浓浓,我以为大多妻子遇上你的事,率先会质问男人是不是在外偷腥了、将计就计真娶了王流珠。”

冉烟浓破涕为笑,“你人都回来了,问那个我是傻么。”

“是,我的夫人可不傻。”他笑了笑,手指拂过她漆黑盘髻的长发,“诈死是我事先设计的,不过只有这一个,其余事都是横生枝节。只是起初,我若告诉你,我会一个人留在陈留,放你先到月满,你怕是会恨死我,说什么也不能同意。所以不能告诉你,至于后来,是我全面受制,已经放不出任何消息给你了。”

轻描淡写几句,已是情况危急,如在眼前,冉烟浓愣了一会儿——真让自己料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恪哥哥差点把浓浓惹毛了,差点闹出一个大乌龙

☆、返璞

但料中这个, 并不让人觉着有一丝欣喜。

在冉烟浓等人离开陈留之后, 容恪犹如一具空壳, 滞留陈留,倒像是可以随人摆弄。

起初他命人绑了贾修交给柏青处置,柏青顾忌人情, 但侯爷之死又不可原谅,加之贾修竟勾引徐氏,更是令人唾弃, 于是趁机昭告陈留,黜落贾修,剥夺兵权。柏青趁此机会一石二鸟,掌握了两份兵力。

贾修虽是统兵, 但天高皇帝远, 齐戎也不能把手伸到陈留来,反倒这个总兵被剥夺实权,又被赶出陈留,没溅起一丁点水花。

等容恪落单以后,各方势力便对他虎视眈眈, 柏青与容恪有往日主仆恩义,不愿落井下石,但又不敢在明面上与王猛死磕, 只好作壁上观,偷偷摸摸地招买死士预备刺杀王猛。

容恪知道柏青信不过,也从没打算与之结为盟友, 因而柏青的动向,他虽是隐有所察,却始终按兵不动任其施为。

冉烟浓的马车离开陈留没几日,王流珠忽公然宣告,要嫁给容恪做平妻。

这桩事在陈留穿得风风雨雨,容恪被卷入其中,被动得很,他这边一直没给回音,然后王猛便带兵包围了陈留侯府。

说他背信弃义。

“咱们事先可说好了,等你把你家室整顿好,送景阳王妃离开陈留,你就娶我女儿为妻。怎么,如今你想反悔?想自己逃走?”

王玄兄弟二人言之凿凿,几个统兵和他们关系好,说话间的功夫,一传十,十传百,侯府外就炸开了锅,直至江秋白出门,一口应下:“没有此事,世子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办到,请王大人静候佳音。”

王玄道:“这还差不多,我们就派人守着,等到吉时到了,请景阳王不吝披上红袍,随车到我家里。”

这婚礼真霸道得很,一不做二不休,撒泼耍赖强抢有妇之夫,到最后还像是招世子入赘的。

江秋白气得磨牙,差点要拔剑了。

回府内,容恪却悠闲地在其间栽花养草,他只可惜又开春了,不能留在侯府,看院墙之内灼灼春色,依稀犹如冉烟浓出嫁来时,那桃花满树的风华。

他笑道:“急什么,不是做了金蝉脱壳的笼子了么。只劳苦你,想法子脱身,到外头找人接应我,对了,薛人玉留下的几块面具倒可以派上用场了。”

薛人玉在江秋白看来就是个不着调的老毛贼,虽然医术上的确有几把刷子,但谁知道他同江秋白说过哪些叫人耳热的话,说来一点不知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想忽悠他去做针灸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