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锦堂香事 浣若君 2690 字 6天前

锦棠抓了一把,与葛青章两个出了屋子,便准备要逛一逛这座园林式的大客栈。

暮春时节,凉州的夜里还略有些冷,一路往里走,古槐参天,绿荫遍地,还有一条小溪潺潺,随路而走。

就在进凉州城的来路上,锦棠沿路在茶寮吃饭,听人聊天时,已经打听好了,据说,林钦如今就在凉州都督府里住着。

若想给林钦以预警,叫他防范羌人首领貉台,如今正是时候。

锦棠心中思忖着,回头看葛青章,他仍是一贯的样子,离她三步之远,无事也绝不会多望她一眼,但偶尔目光倾注过来,总是温柔无比。

锦棠手里抓着一把子的樱桃,边吃边笑着说:“表哥这些日子来,一句话都不说,莫不是我有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葛青章唔了一声,并未说话。

锦棠于是又道:“本来,咱们说好的,来返一趟是十五两银子。不过,我有件事儿,必得要你到凉州都督府去一趟,届时,我给你五两银子,你替我送封信,跑跑腿儿,可好?”

葛青章仍旧不语,却是止了步,月光下冷玉色的脸,神如秋水,定定望着锦棠。

锦棠浑然未觉葛青章已然查觉什么似的,犹还道:“不过一封信而已,但别人送我不放心,便你去,也一定不能说是我送的。只记着,必定要把信亲手交给神武卫的指挥使林钦。”

“锦棠,你和陈淮安到底什么时候和离?”

……

“我听你们不止一次吵架,说上辈子怎么怎么样,这辈子又怎么怎么样。”葛青章声音不大,而且是专门停在一个,四周皆空旷,没有人会经过,也没有墙壁可以隐匿人的地方,才敢问这话。

锦棠本还以为,是葛牙妹跟葛青章说过什么,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从她和陈淮安两个吵架的时候,听出来的。

上辈子,葛青章是叫陈淮安给杀死的。

而且,她在和离的那夜,无处可去,恰是碰到葛青章,葛青章替她找了一间客栈叫她住着。

已经纠缠过一世了,锦棠自然没有想过跟葛青章多做纠缠,当然,也不会把自己多活过一回的事情告诉他。

她断然道:“我们夫妻吵架,说胡话儿呢,这你也听,你怎么能这样?”

“陈淮安还曾有过后任的妻子,还生过孩子,而你,为了他流产多回,这就是陈淮安给你的婚姻。就这样,你这辈子仍不和离,还打算继续和他走下去?”

锦棠算是明白了,葛青章不止听过一回,他应当时听过很多回,也许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渐渐儿的,听他们夫妻吵起上辈子的事情,便开始为她而抱打不平,为她抱屈。

他哪么聪明一个人,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隐忍着不肯说罢了。

“我不是他哪等急色之人。”见锦棠别过了脸,葛青章又道:“徜若真是为色心而娶你,来的路上,七天七夜,罗锦棠,我不可能不与你多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凉州副本,正式开启。

哈哈哈哈,猜猜锦棠和小表哥说这话的时候,咱们的男主在干啥?

第83章 公府之冠

穿着件青直裰儿的小娘子,马尾松束,纤细修长的脖颈,美貌端宁,像月光下的凤尾竹似的。

葛青章说罢,见锦棠两眼的不可置信望着自己,随即便别过了眼。

小的时候,罗锦棠是个颇有些肉乎乎儿的小丫头,城里小姑娘,葛牙妹疼她,变着花样儿的喂好吃的,喂出一身绵胖胖的细肉儿来,每每夏来,最喜欢往葛家庄跑。

要到河边摸鱼,要上树摘桑椹儿,两只又绵又软的肉腿儿,跟塘里新出来,剥了皮的嫩藕似的。

每每夜来又贪凉,不肯盖被子,叫蚊子叮上一夜,满身红红的包儿。

葛青章每每见她叫蚊子叮了,总要满地的找车前子,苦渠菜,嚼碎了,揉出汁儿了,一点点往她腿上覆。

她嘴里喊着疼,疼,痒,痒,两条小肉腿儿蹬着。

玩到夜来池塘里满是青蛙呱呱儿的叫时,锦棠困的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才肯叫葛青章背着她回家。

她总说,葛青章,我长大了总要嫁给你,到时候还是要喊你名字,如今就不会叫你表哥。

葛青章于是笑着说:“叫青哥哥就好。”

就是这样,锦棠虽是表妹,却从未唤过他一声表哥。

青哥哥,青哥哥,她一直都是这般叫他。

“我娘人性子暴虐,我是她生的,如今还脱离不了她。但等妹妹们成年了,我会想办法,离开秦州,到时候,只要你愿意和陈淮安和离,我去哪里,都带着你,咱们一起去。”

要让他抛弃张氏,算得上决心了。

锦棠柔声道:“表哥,我和淮安不会和离的。你也会有你命定的妻室,咱们孤男寡女一起出门,我当你是君子,你就不能背着淮安,与我说这种话儿。”

“他分明负过你,还跟别人有了孩子,我听你们吵架时说过的,就这样,你都不肯与他和离,你就爱他,爱到这步田地?”

葛青章艰难的说出个爱字来,便直勾勾望着锦棠。

那种于世道的无力,绝望,任凭再怎么努力,也挣不开家庭束缚的痛苦,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表哥……”

“叫青哥哥。”

就好像,只要她还肯叫一声青哥哥,俩人之间就还能有希望似的。

锦棠转身要走,便听身后一个女子语声悠悠,说道:“蠢材,你们这帮蠢材。须知,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而已。知道这句话出自何处否?”

一个女子说着,从锦棠和葛青章身边经过,身后跟着两个白衣少年,月光下瞧着,俱是仿如女子般姣美的绝色容颜。美到叫人有种他们都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