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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 浣若君 2447 字 6天前

剑柄拂过挂在衣架上的玄色中单,林钦转身便往外走:“胡传,带上神武卫的人,陪本使出趟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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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楼,就在凉州城外。

通体以白色大理石筑成,矗立在青天碧野之间,远远瞧着,仿如一只驻足于野的白鹤,转眼就要凌空而起。

凉州是处四通八达之地,当然,也是各类货物的中转之处。携着大批的皮货与茶叶、美酒与名贵香料的商人们,会在凉州城外做交易,动辄几百上千两银子的大交易,皆在这城外达成。

而白云楼,就是商客云集的地方。

在这儿谈的都是大生意,几个酒钱当然不值得看在眼里,所以,这里的酒,一坛要卖五两银子。

黄爱莲就在酒楼上,无人知道这酒楼是她开的。

而这样的酒楼,她在整个大明开了有七八家,皆为她盗取各方情报,供她和她们黄氏一府贪污赃款,掌控地方官们所用。

她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因为原本预计可以赚到五十万两银子的好事儿,竟叫一个叫陈淮安的男人生生搅和。

那陈淮安可了不得,在历史上,他可是在首辅之位上做了二十一年,大权独揽,直到皇帝朱佑镇死后,后继之君依旧恭敬有加,还配享太庙的首辅大臣。

黄爱莲学历史,于大明历史中,最喜欢的,就是陈淮安这个人了。

她一直想着要与此人一晤,在她心目中,整个大明天下,四海之内,能与她黄爱莲比肩的,也就只有陈淮安了。

她也是傻,视之为偶像的人,她居然连他的字都没有记住,白白错失了一唔的机会。

还叫他家那当垆卖酒的酒家娘子调戏了一回,这时候想起来,黄爱莲恨不能搧自己俩耳光子。

坐在白云楼二楼,临窗的位置,黄爱莲浅呷了一口茶,便听隔壁一桌的人骂到:“呸!黄汤辣水儿的,居然还要五两银子一坛,这酒楼的东家何必要开酒楼,直接提刀来抢,不是比开酒楼更容易?”

另一人悄声说道:“省省呗,在这酒楼谈成的生意,到了永昌卫关卡处,只要亮出白云楼盖过戳的凭据,便可免关税,给什么吃什么吧。”

黄爱莲气的直出粗气。

虽说是个强卖强买的事儿,但她总还是想着商亦有道,要以理服人的。

是以,勾手唤过阿昌来,她道:“去,给隔壁桌的赔上五两银子,就说咱们的酒不好吃,让他不高兴了,这是赔礼,叫他勿要生气。”

阿昌命人送了五两银子过去,又小心翼翼的赔情道歉了半天,两个客人这才平了心气,弃酒换茶,继续谈生意。

不一会儿,黄爱莲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眉刚目毅,面呈古铜色,相貌极为英武的男子,从楼梯处走了上来。

他只穿着件鸦青面的直裰,身材非是一般年青男子的清瘦,也非是成年男人的莽壮,肩宽背阔,胸膛紧实,但腰肢极为纤细,这种身段,配上一件直裰,虽说不算俊美至极,但是通身上下一股阳刚之气,充满了力量感。

一双冷眼,透着股子凌烈,几乎是于一瞬间,黄爱莲心中狂跳了几跳,英雄识英雄,她心中暗道:这怕就是我仰慕已久的男人,陈淮安。

与他相比,阿昌和阿易这等相貌俊美的小奴子,真正连男人都算不上。

黄爱莲随即就站了起来,快步至前,走至尚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陈淮安面前,娇声道:“小女爱莲,见过陈公子。”

第98章 胜之不武

“小女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叫陈公子如此细致的,要瞧这么久?”黄爱莲脸上有最名贵的胭脂和香粉,当然,她相貌生的标致,她直觉这男人怕是为自己的容貌所迷了。

陈淮安道:“姑娘脸上,也不知谁书了二字在上头,难道你就没发觉?”

黄爱莲一怔,手指揩过,还真以为自己脸上有字。

脂粉太厚,手指批过便是两道子,这样的女子,居然总是觉得,自己的美貌足以俘虏男子,不得不说,她的心态也是个迷。

“美貌,姑娘脸上,写着美貌二字。”这面貌刚毅而又威严,浓眉弯弯的男人,嗓音沙沉低哑,一句调情的话,叫他说出来,极具的诱惑力。

黄爱莲葱白的细指摁上鼻尖,颊上随即两抹飞红:“陈公子竟如此的会说笑。”

果真除了会舞权弄柄,还是情场老手。黄爱莲一颗看透沧桑的心,竟就随着陈淮安这一句,怦怦而动,小鹿乱撞。

陈淮安往后仰了仰,道:“这酒楼是姑娘开的?”

黄爱莲道:“当今首辅黄启良乃是我父。这酒楼自然是我开的。”

首辅之女,在个陌生男子面前谦仰之态流于言表。要叫她爹黄启良知道,怕得气死不可。

官商勾结,共同赚钱,黄爱莲靠着父亲,名下的存银比大明国库一年的税收还高。

不过,于她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在梦里的那个世界,于她来说是场修行。她被像只猴子一样,关在小小的,方块般的家里,或者是被用车载着,送到一处学堂里,除了学习,便是受男孩子们的欺负,女孩子们的笑话,虽说家庭富有,可她没有想要出气就掐两把的奴婢,也没有一出门,就上前忙着行礼,跪安的小奴子们。

据说那是个公平的世界,可她真没觉得公平有什么好,毕竟很多瞧起来家庭贫寒至极的小丫头,居然也可以像她一上学堂,读书。

主不是主奴不是奴,规矩都坏了,叫什么公平。

要说,黄爱莲于那个错乱的世界之中,唯一获最得好的东西,就是一部本纪二十四卷的明史,而她又几乎整个儿的背颂了从皇帝朱武,到朱佑镇的这一段儿。

而后从楼上跃下,一赌,赌赢了,她回来了。从此,这个世界便仿如宝藏,任她取用。

不过百密总有一疏,她分明于史册中那么仰慕的陈淮安,居然就连他的字都没记住,还叫他为酒家女的发妻给愚弄了一回,黄爱莲简直恨不能搧自己一巴掌。

陈淮安一只修长,力劲的大手轻叩着桌面,道:“久仰黄首辅之威名,不过,与他相比,陈某更愿意听听,姑娘打算如何叫陈某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黄爱莲一手支着下颌,恰是她于梦里去的那个时代,少女们慕恋男子时,常有的姿态,歪了脑袋晃悠着:“陈至美,此处人多眼杂,可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