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道:“进了。”
齐如意深深点头,又问道:“二奶奶,考完,二爷就回来了吧。”
锦棠摇头:“大约不会。等考完了,只要能中举,明年三月他就要入京,参加三月的会试,再回一趟渭河县,会耽阁时间的。”
齐如意似乎格外的失望,轻轻哦了一声。
锦棠看她也是可怜,这脑子直闷闷儿的大姑娘,上辈子叫齐梅捉弄了半世,也不知最后怎么样了,总归,过的很不好。大约也是脑子太呆的缘故。
不过,她的心是好的,人也实诚肯干,所以,锦棠没想叫她做陈淮安的妾,徜若郎有情妹有意,她倒想着让齐如意嫁了陈淮安,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瞧齐如意如今的样子,春心萌动,一颗心全在陈淮安身上呢。
共同在酒肆里生活了一年多,锦棠为着上辈子而心如止水,也一直暗中给齐如意和陈淮安机会。
但是陈淮安见过的女子太多,将来与他有缘份的,黄爱莲是个响当当的大财主,陆香香人善心美,天真的就跟只小白兔子似的,锦棠瞧着齐如意一番痴心,也是由衷的可怜她。
想帮她,但又觉得,真让她跟了陈淮安那种浪荡子,怕是害了她。
“你再苦上一阵子,等咱们京城的酒坊要开时,我送你去京城,到时候你还可以接着伺候他。”锦棠一笑,道:“但你如今得把心思放在酒窖里,放在酿酒上,酒酿不好,你就永远呆在渭河县,哪都不许去。”
齐如意比之原来瘦了许多,整个人,跟锦棠颇为神似。
她红着脸,狠命的点着头。
据说竹山书的学生们每每开玩笑,总问陈淮安,熄了灯之后,究竟分不分得清侍寝的是妻还是妾。
抑或两个一床同滚,谁先谁后。
他的身板儿,夜御两女当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
且不说这里一个娇娇小妾还盼着陈淮安施点雨露恩泽,春怀跃跃。
且说另一头。
齐梅的妹妹齐蜜,自打齐梅被关进牢里之后,就回到渭河县,掌管起了自家的生意。至于齐梅,如今还在牢里关着呢。
因为姐姐这份大仇,她对于罗锦棠,可谓是恨的咬牙切齿。
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喽。
所以,黄爱莲到渭河县,所接待她的正是齐蜜。
黄爱莲几乎算是,一路跟在罗锦棠的身后到的渭河县。
锦棠欢跃跃的往康家跑,去看两个孩子时,黄爱莲白衣罗裙,头戴幂篱,就在路边站着,看锦棠笑着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两年不见,罗锦棠倒是一丁点儿都没变,还是她在凉州初遇时少年郎的神彩相貌。而手腕上,赫赫然的,还戴着她送的那串青金石串珠。
这串珠,是当初黄爱莲想要收罗锦棠为已用,给自己在京城做个暗娼时用的。她居然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挎的手腕上。
只须看上一眼,黄爱莲就气的几乎要晕过去。
真真儿是打猎却给老鹰啄了眼,她当时怎么就没发现,这相貌标致又妖艳的女子,居然就是陈淮安那个一生无子,传言还泼辣无比,最终却也能得陈淮安同穴而葬的妻子。
*
如今,比之两年前,京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已然病重,眼看大行,而二皇子朱佑镇如今已被策立为了太子,就只等继位了。
陈淮安的生父陈澈也于一月前起复,先到国子监做起了祭酒。国子监并不是个实权差职,但是,大明几代首辅都是从祭酒的位置上提的。
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淮安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至于陈澈其人,如今正值四十岁的盛年,年轻时本就貌冠京城的,一回贬谪苦旅,于他来说仿似踱了层金一般,为他蒙上了一层风霜刻成的睿智,再兼国子兼祭酒的清高之职,真真儿的,满朝文武,数他独占风华。
黄爱莲通读历史,早知道陈淮安将有入朝为辅的一日,也知道她父亲黄启良终将退出历史武台,而陈澈也终将上位,成为首辅。
是以,早在京城的时候,她就跟陈淮安的生母陆宝娟结成了莫逆之交。
至于陈澈本人,张扬而不狂妄,风流却不下流,貌似潘安,稳如泰山,为人亦正亦邪,正值醇和如酒的年纪,看似虚怀若谷,实则野心勃勃。
黄爱莲与他也是倾慕已久,几番刻意的相遇之后,如今渐渐儿的,可以做他的红颜知已了。
黄爱莲叫锦棠玩弄过一回,如今抱的,亦是同样,玩弄罗锦棠的心。
毕竟这天下无脑子的愚蠢美人们实在太多太多,而她黄爱莲,智慧与美貌兼具,向来,都是能玩弄到,这些无脑美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团团儿转的。
作者有话要说: 罗锦棠:来来来,看看最后谁玩弄了谁,2333
第106章 争风吃醋
夜来,锦棠拿着这张据称是京城来的,三百坛酒的大订单,给自己煮了一壶青梅黄酒,便坐到了桌前。
北方少酿黄酒,因它度不够烈,太温和,性情粗狂的北方人,受不了那个淡味儿。
但于锦棠来说,这种淡而温和的酒,不能醉人,还能叫她有种陶陶然的舒服劲儿,夜里呷上两盅儿,无论作什么,脑子清明又舒适,躺到床上,还能睡个好觉。
这份订单,初看也无甚,不过普普通通的一张订单而已,填了货品,交了订金,约定好出酒时间,也就完了。
落款,是葛大顺沓的她的私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