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生平一个看一个最不顺眼的三个人关到一处,供着吃供着喝,叫他们自相残杀,偏偏他们都想活,都不想死,于是便不停的,相互折磨。
这时候其实她拿死来对抗,是最有用的。
为了自己的首辅之位能够保得住,陈澈应该会考虑把她放出去。
但是老太太绝食了一天,陈澈索性让家人把棺木都运到了院子里,也是派人当场传话,只要老太太今日敢死,他明日就敢辞去首辅之位,回家丁忧。
要说天下间的老人,哪有一个盼儿子不好的?
他这简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拼着首辅之位不要了,也要折磨自己的亲娘了。
陈老太太心里不得不叹一句:知子莫若母,识母也莫若子,不愧是她亲生的,能将她掐的这样死。
怨来怨去,陈淮阳和老太太两个人都来指责陆宝娟。
毕竟当初若非陆宝娟非得要给陈澈作外室,就没有如今这一摊子事儿不是?
但偏偏陆宝娟就是颗铜碗豆,踩不扁,炒不熟,炖不烂。
夏日炎炎,伤口易烂,陈淮阳偏偏动不动就生气上火,此时屁股上都烂的化脓了,远远闻之就是一肌腥腐之气。
陆宝娟任凭陈淮阳骂着,心中却也在冷冷的笑:陈澈如此折磨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终归陈淮阳是他亲生的,也是余凤林生的,折磨儿子,身在黄泉的余凤林又岂会开心?
便陈澈自己,心里当比儿子更痛百倍,千倍,万倍。
而只要陈澈痛苦,她心里就格外的舒服。
至于会不会被放出去,陆宝娟其实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生平没有别的,有一个得意的儿子,而儿子还是个比陈淮阳正派,有能力,不陈淮誉健康,更加孝顺的儿子。
陈淮安到底有多孝顺呢?
养母齐梅在渭河县,惯着他吃喝嫖赌,甚至还气到陈淮安不得不把她关进牢里去。但等她出狱之后,他还是不停的往渭河县寄银子。
听说大哥陈嘉利待母亲不好,不肯要着一同住,他还写信回去专门饬斥,把陈嘉利给狠狠儿骂了一通。
待养母都那般尽心,就更遑论她这个生母了。
随着儿子从河北凯旋而归,得皇帝器重,在朝能和亲父陈澈抗衡。
陆宝娟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至于陈淮阳和老太太两个,自己作的孽,自己慢慢儿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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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宝娟显然高估了一点。
须知,便齐梅再不好,他是一手奶大陈淮安的养母,陈淮安吃了好几年她的奶,而且自幼在她的肩膀上爬来爬去,他记着的是齐梅的养恩。
至于陆宝娟,又不曾养过他一日,他焉能记得她?
是以,初听说陆宝娟被关起来的时候,陈淮安还曾忧虑了片刻,但是随即,他就将陆宝娟给彻彻底底扔到脑后,专心陪着锦棠去玩儿了。
京中多的是相貌英俊,油嘴滑舌,潘驴邓小闲,吹拉弹唱样样都精的小白脸儿,陈淮安如今马瘦毛长,自忖除了床上功夫,没有一样能比得上别的男人,这就不得不花点儿心思来讨好自己这坐拥金山的娘子了。
俩人还未到龙泉寺,只入了凤凰山,已是一片凉意悠然。
锦棠早就听说龙泉寺的法华法会满京城有名,上辈子就神向往之,想听至诚法师讲一场妙法莲华经的。
只是法会上来的人众多,山门还遥遥无望,路上已然排满了车驾,可见如此暑天,京中未去承德和怀柔的人,全到这山上来避暑了。
陈淮安只是个六品官儿,连马都是借的,一瞧山路上一驾又一驾高挂着各府旗幡,每一匹高头骏马的马臀上,也烫着各府姓氏,一路望过去,他便有些犹豫。
可以想象,此时山上所有的禅院,客堂估计全叫人占满了。
他兴冲冲而来,带着锦棠却连山都上不去,这如何能成?
正犹豫着。锦棠好似猜到了一般,翻身下了枣红马,笑道:“好啦,既上山这般的麻烦,咱们就先在山下找户人家借宿了,待到傍晚时上山烧香,明儿一早上山听经,如何?
在城里少走路,我如今很喜欢爬爬山呢。”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便妻子腰缠万贯,也不能用她的钱。
陈淮安囊中羞涩,正愁自己怕连客堂的香火钱都随不起了,一听锦棠这话,自然正中下怀,侧首嬉皮笑脸凑了过来:“莫怕,等上山的时候,哥哥将你背上去。”
第180章 少年夫妻
锦棠在床上偶尔会乱喊乱叫,总觉得哥哥二字无比的下流,听陈淮安这样说,随即就给他一巴掌:“啊,呸呸呸,你可真是,真真儿的下流,下流。”
陈淮安给打急了,一手轻抚上她的腰,哑声道:“昨夜在床上,你至少叫了一百遍,那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下流?”
自从陈淮安回来,虽说俩人没有具体说过红参的事儿。
但是俩人心里都清楚明白上辈子那些孩子都是怎么回事儿。
她或者侥幸不死,但孩子,全是红参弄没的,亏得她还吃了那么些年。
他俩的性子,皆没羞没臊。没了流产那一重顾忌,夜夜无所不至,无所顾忌。大约还想补偿补偿这些年的空旷,昨天夜里,俩人索性是睁眼弄到快四更就直接起的床。
恰是情浓意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