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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窦向东的注视下,管平波慢慢起身,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楚朝的丧钟敲响,望你能活到我登基的那天,亲眼见证我的辉煌!

第241章 宫宴

第38章 宫宴

皇宫里的庆功宴,与其说是宴会, 不如说是仪式。众人的目的也不在吃喝玩乐, 而是彼此打量。自唐以降, 各朝或多或少都有限制后妃干政。宋时多有遗风, 还出了几个有名的太后。待到后来, 程朱理学越发兴盛,三纲五常也跟着越发苛刻。至陈朝时,太。祖皇后死后, 基本上女人也就被当猪养了。故而当窦宏朗携管平波同时出现、主持宴会时,厅内很有些老学究恨不得捂住眼睛, 来个非礼勿视。

管平波落座, 看到其打扮的李运顿时一言难尽。曳撒因行动便利,是不少武人的日常穿着。然格外华丽的多是锦衣卫的着装, 否则何以称作“锦衣”卫?管平波身着华服曳撒坐在上头, 猛的看去,还当锦衣卫头子换人当了。

管平波也看到了跟她穿的同款的李运, 促狭的冲着正版锦衣卫指挥使笑了笑。直把李运笑的尴尬复尴尬。陈朝后期奢靡, 多数礼服已宽袍大袖到影响行动的地步。楚朝虽不富裕,许多礼制却是照搬陈朝。譬如绥王妃的服饰, 袖子的下摆长至脚踝, 她穿上那个,别说骑马揍人, 走路都不方便。此时的款式不多,也不讲究撞衫不撞衫, 以她的品级,只要不穿龙袍就没事。当然捡顺眼的使,就把李运给捉弄了。

李运暗自叹气,他跟管平波不算特别熟,多年不见,只记得她初嫁入窦家时,眉眼间稚气未脱。如今正容亢色于上首,明知她为女流,却不敢有丝毫轻视。看着管平波端坐的威仪,不由让人想到她麾下那悍不畏死的虎贲军。李运在心中暗暗的问:如果当年她没有跟去石竹,会有今日之局面么?可惜世间没有如果,也就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惑。

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官员们按着职位高低排排坐,管平波眼神缓缓扫过全场。武将里她认识或者眼熟的不少,文臣里便几乎都是生人了。视线落在首辅林望舒身上,江南第一世族,想必是她将来土改的大难关。管平波对江南的印象并不好,陈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与她前世所知的明朝极其相似。天灾战乱频发,中央财政濒临崩溃。

江南党雄踞朝堂,迫使商税趋近于无。朝廷只能无限压榨本就贫穷的农民,让江南党的商人们继续疯狂敛财。并且,因朝堂上有保护伞,以至于他们许多生意都形成垄断,加之勾结境外走私,一个个富得流油。管平波的手指摩挲过酒杯的圆口,陈朝的海禁,是真的看不到海贸的巨大利益,还是江南党的根本不想让朝堂染指他们的地盘?值得玩味呐!

祝酒词皆有套路,从阁臣起,六部轮着敬酒。窦宏朗不过拿酒沾沾唇,把套话批发回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把流程走完,能略说说规定以外的话了。

林望舒趁机举起酒杯道:“上月圣上便说要行太子册封大礼,如今娘娘亦回了宫,想是礼部已经预备妥当了吧。”

礼部尚书郑志广笑答道:“我们没什么为难事,不知孙监正看的日子怎样。”

孙监正指的是钦天监监正孙博见,钦天监是个冷衙门,等闲想不起他们来,自然没资格出现在宫宴中。倒是内务府大臣杨兴旺在座,笑呵呵的道:“礼服我们都是做好了的,娘娘得闲试试,有不妥当的地方好修改。”

杨兴旺原先是窦家的大管家,如今搁在内务府大臣的位置上倒是相宜。管平波与他熟惯的,不客气的提要求道:“袖子不要那么长的。”

杨兴旺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大礼服都那样。常服倒是可按娘娘的喜好做。”

窦宏朗低声笑劝道:“横竖一年不穿几回,你改了款式,与礼部磨牙就得三天。不打紧的事,随她们去了。”

管平波撇嘴:“礼部没正经事做了是吧?”

窦宏朗道:“你好笑了,礼部除了科举,还能有什么正经事?但世人总是眉高眼低,我们不过借他们搭台子唱戏罢了。”

管平波心如明镜,无非是通过装x来设置门槛,以降低整体运营成本。不过她打上辈子就看不上这一套,虽然知道效果是有的,但不屑为之。然现还不是她当老大的时候,无可无不可的小事也懒得计较。

林望舒起了个好话头,众臣亦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起册封大典之事来。窦宏朗听的多说的少,管平波更是轻易不开口。夺权篡位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今日能把朝上的人认全即可。

正热闹间,忽听兵部尚书肖铁英问道:“娘娘,郡主何日进京?”

管平波立刻扬起笑脸道:“她在苍梧野着呢,舅舅可是寻她有事?”

肖铁英有些怀念的道:“先皇后最惦记她,数次与我家堂客说起,我堂客想见见她。”

话题一转,众人纷纷想起窦宏朗还有个小儿子,襁褓中便搁在管平波跟前养育,这算嫡子还是庶子?都是文字游戏玩老了的人,宁昭与长宁两个封号的区别谁心里没有点数?可以管平波的战斗力,让她扶旁人的儿子上位,也太异想天开了。

一心向公如都察院左都御史顾士章等人立时额头见汗,忧心起天家嫡庶之争;而醉心于权势之人却是期盼这等局面,水至清则无鱼,没有二王之争,何谈拥立之功?众人眼神乱飞,在此太子还是绥王之际,已盘算着下一任太子到底是谁了。

管平波装作万事不知,岔开话题道:“许多年来,我忙于军务,不曾照管过孩子们。甘临与咸临多亏了大妹妹抚育,殿下做父亲的,该谢她才是。”

窦宏朗比谁都不想碰触继承人之事,听得管平波提起陆观颐,心下一松,忙道:“很是。她是母后生前亲收的养女,论理与亲女别无二致,该册封公主。是我疏忽,请娘娘替我与她陪个不是。”

众人都不知哪里冒出个养女,不过公主除了联姻,也无甚价值。窦宏朗准备多封几个郡主,朝中上下都是知道的。如今多个公主,除了那想让儿子做驸马的,再无人在意,更不好把公主放嘴里念叨,话题自然又拐了弯。花花轿子人抬人,喜庆的日子里,都捡了各种好话来说。

天色渐沉,管平波瞥了眼殿中的自鸣钟,侧身对窦宏朗道:“我要出去了。”

窦宏朗叹道:“你什么时候搬回家来住?”

管平波道:“总得等驻军安顿下来。”

窦宏朗道:“现家里的模样你看见了,里头也离不得你。好歹分些心神管管家。”

管平波笑道:“你真能出难题,把我劈成两半得了。少啰嗦,给我个世家官员的名单,我保准给你扒拉个管家婆出来。”

窦宏朗哭笑不得:“你还真不吃醋。”

管平波道:“我从来不吃醋。走了。”

窦宏朗拉住管平波道:“既说起管家婆,两件事你心里得有数。第一,阿爷把则雅许给了李运之子;第二,我看中了林首辅之孙,欲配给怀望。不日就宣旨,你得回来主持。”

听见后面一桩婚事,管平波笑的眼睛弯弯,别有深意的道:“林家是个好人家,殿下考虑的周道。”

窦宏朗脸色僵了僵,还欲说什么,管平波已抽出了手,飘然而去。窦宏朗扶着额头,痛苦的想:报应来的真快。

天色不早,管平波策马出宫。天将暗未暗,满城的百姓只觉眼前一闪,几缕轻快的身影便飞掠而过,唯余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的声响飘荡在空中。

青石板十分耗马蹄,管平波在城内颇为克制。待出了城门,跑到了官道上,猛的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立时撒蹄狂奔!她的身体压的极低,风从她身边吹过,发带与衣袂翻飞,仿若腾云之姿!堪堪半刻钟,一行人就已抵达了营外。

孔彰等在营前,见此英姿,吹起了长长的口哨。管平波拉起缰绳,叫停坐骑,居高临下的笑问孔彰:“孔将军可是要抢看大门的活?”

孔彰笑道:“受全军将士所托,今夜我负责灌你。”

管平波跳下马来,斜眼看着孔彰,调笑道:“我的大美人儿,你可知男人喝多了,可就软了,你今晚悠着点吧。”

营门口众将兵哄堂大笑,路过的莫日根起哄道:“好将军,今晚你灌死他,千万别放他出来跟我们抢女人。”

管平波抱拳:“定不辱命!便是我不如他海量,也能让他……嘿嘿!”

众人听得此话,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孔彰:“……”娘的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管平波看着孔彰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哈哈大笑,把缰绳扔给随从,大踏步的往营内走。前世因缘际会没有睡遍小鲜肉,但她开车技术可是职业级。小豹子太嫩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