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窦宏朗道,“我去瞧瞧。”
窦宏朗知她姑嫂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这等小事乐的做个好哥哥,遂道:“同去。”
于是夫妻二人皆急急往受厘殿走。
太极宫占地颇小,不多时便到了地头。
才进正殿,便听见里头咳嗽不止。
管平波抬手阻了窦宏朗道:“看来不是小恙,是病了。
圣上且回,省的过了病气。
我去瞧了也是一样的。”
规矩如此,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能得皇帝亲自探视,窦宏朗能走到受厘殿,已是很给面子了。
几个大太监也跟着劝了几句,窦宏朗从善如流的走了。
管平波方才冲进内室,一叠声的问:“这是怎么了?”
陆观颐咳的说不出话来,受厘殿大太监范元良小心翼翼的回道:“灵前太冷,殿下着了凉。”
管平波走到床前,命人抱了几个大迎枕垫在床头,扶着陆观颐坐了起来,柔声道:“咳的厉害了时别躺着,坐着能缓解些。”
陆观颐浑身无力,软软的靠在迎枕中,苦笑道:“我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管平波安慰道:“胡说什么?搬家何等大事,你连轴转了大半年,且舟车劳顿了个把月,还不待休养,又遇哭灵。
你不比得我们习武之人,生病不奇怪。
圣上那处我去说一声,后头的哭灵你就别去了。”
哭灵是个体力活,灵前又冷,陆观颐不独容易着凉,旧年的风湿只怕已经复发了。
管平波把不大熟悉的太监宫女都打发走,只余下陆观颐自带来的心腹时,才道:“我知道你是个周全的性子,可是宫里既是我当家,你何必滴水不漏至此?”
陆观颐有气无力的道:“毕竟是大行皇帝,不好太马虎。”
管平波低声嗤笑道:“待几十年后我大行了,你再哭死在灵前。
对着别人家的皇帝,你折腾个什么劲儿,浪费感情。”
陆观颐被逗笑了,点了点管平波的额头,道:“罢了,我早就是个病美人,哪年入冬不病上两场,你少操心。
只是我在宫中住着虽体面,到底不便,待大行皇帝七七后,还是搬出宫住吧。”
管平波点点头道:“何止搬出宫,我正想告诉你,还没来得及。
既是中枢搬到了应天,第一军便为中军了。
我们且得在应天呆好些年,故中军营地里正正经经盖了好些屋舍厂房,自然有你我二人的居所。
今时不同往日,条件比北矿营里好的多。
不说别的,营里四处都是沼气灯,连屋内都有,以后我们夜里再不用点蜡烛油灯。
再则,我弄了沼气与煤的双用锅炉,造了土暖气,比火盆更暖和且不上火,舒服着呢。
你要不爱在宫里呆,我就送你去营里养病。”
陆观颐摇摇头道:“宫里有地龙,尚算暖和。
我去营里住着,就难见你了。”
管平波笑道:“办完丧事,我也是日日要去军营的。”
陆观颐怔了怔:“宫里怎么办?”
管平波道:“改元后选妃子,随便挑几个出来管宫务即可。
贺赖乌孤是被我们打回了海右郡,可他并没消停,这半年来有事没事的往吴郡北部骚扰,我们的驻军打不过他,大片土地被蚕食,百姓更是被掳掠无数。
如今吴郡北面都快成无人区了。
我要去练兵,姓窦的岂敢阻拦?他要不要江山了?”
陆观颐叹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姜戎撵回草原?”
管平波道:“早晚的事,不着急。”
说话间,太医院左院判姚春林携大方脉御医钟青名、医士方墨进来探诊。
太医院中,官职最高为正五品院正,但院正通常是在行政管理上见长,医术未必如手下,左右院判亦是更会当官些,故而特特带了医术高明的钟青名来。
至于方墨,纯粹是来见习的。
姚春林和钟青名分别探了脉,就在一旁细细商议药方。
陆观颐笑问方墨:“你怎么混进太医院了?”
管平波道:“我丢进去的。
既然想学医,便好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