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把咸临给她养,白叫她拿了张令牌。”
肖铁英皱眉道:“惠妃就没恼?”
窦宏朗道:“恼有何用?她不识字,管平波当着后宫妃嫔,半分脸面都没给她留,当场就甩了她套《三百千》,叫她上完蒙学再出来说话。”
肖铁英:“……”不愧是巴州堂客……打人专打脸,窦怀望没给气死算命大。
这就是变相的禁足。
几十年的老熟人了,胡三娘什么尿性,大家都心知肚明。
打管平波进门起,两个人便不对付。
胡三娘若只是跟管平波不对付也就罢了,女人么,谁没几个对家。
问题是后院她就没有合得来的。
做个寻常小老婆人嫌狗厌的不打紧,可要是按着太后的标准去卡她,不知道她重新投胎来不来得及。
最恨的是窦怀望母子感情极好,很有愚孝的趋势。
朝臣人心浮动,不乏这个理由。
两个皇子都妈宝,可两个妈的差距有点狠呐!就管平波当日城外一战,说雄才大略都不为过了。
便是朝臣没一个好东西,也得天下长治久安才能贪的安心愉悦。
被姜戎端了老巢,能有甚好下场?如今北方的豪族们,魂在何方?
窦宏朗就没有不烦心的事,捧着日渐坚强的心脏,他平复了情绪,淡定的问李运:“练兵之事有着落了么”李运道:“从虎贲军里弄出来了点资料。”
肖铁英眼睛一亮:“快讲。”
“此乃虎贲军军官培训的资料,都是大白话,我听着很有道理。
譬如说这段——”李运在心中略作梳理,一字不差的背道,“军队的忠诚靠的是什么?不是口号,不是宣传,不是你是谁谁谁的后代流的谁谁谁的血,忠诚的根本是一碗饭一碗饭喂出来的。
每人每天一斤半的主粮、三两肉、一钱盐、一斤青菜,这是伙食的底线。
少一星半点,您就洗洗睡吧!”
如此接地气的言论,让见天在朝堂听文臣之乎者也的几位愣了好半日神,方才咂摸出些许味道来。
肖铁英面容严肃的道:“好生精确!他们如何算出来的?”
李运摇头:“不知,不过我把他们的《练兵概要》弄了些内容出来,还去探了探张和泰的口风,里头是有许多东西他不知道的。”
窦宏朗冷笑:“果然藏了一手。”
李运道:“不止。
他们对文化与地图尤其重视。
军营里每月都有月考,武艺文化都要。
还有写文章比赛,不是八股,都是大白话,拿奖了也算个人和集体荣誉。
以及那甚逻辑题,看着匪夷所思,我研究了好几套,皆看不出个所以然。
可皇后不是做无用功的人,其中必有缘故。
再则,他们的军官升迁制度,不独看战功,也看文化成绩。
二者缺一不可,如若哪个战兵勇猛过人,偏生文化不好,至多升到旗队长就得卡住,再难往上。
唯一的例外是夜不收的队长张金培,这还是跟的早,立功多,且救过皇后的交情。”
窦宏朗问道:“那人没有说何以如此重视文化么?”
李运无奈的道:“他也不知道。”
窦崇成脑子转的飞快,忙问:“那皇后找账房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李运倒是知道,忙跟窦宏朗解释道:“为了改良武器。
虎贲军的火器已是无需点火,而是普及簧片点火了,此其一。
其二,据说他们的枪管是有膛线的,瞄准与普通火绳枪不可同日而语。
火炮甚至是螺旋膛线,正在改良如何提高速度。
他们的炮兵训练与我们也不一样,不独要会大炮,还得会算。
打炮之前先预测弹道与落点,再打出去,两厢比较。
准了自不消说,不准就找原因。
便是虎贲军模拟真实战场的军事演习,炮兵身上都带本,哪一炮用什么角度发射、间隔几何,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事后再去测落点。”
李运顿了顿,接着道,“不单炮兵如此,所有的战兵都有目测训练。
听闻皇后本人目测便神准。
说是几尺几寸就是几尺几寸。
哪怕是耍了成千上百年的弓箭训练,她也玩出了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