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彰痛苦的道:“我不爱穿那个,忒麻烦。小时候我娘教我中原礼仪,印象最深的就是……咳……上厕所非得叫更衣,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就是被苏小小坑的那回,穿上那衣裳跟大姐姐出去逛了一日,简直顿悟,可不是要脱了衣裳么!”
管平波脑补了下孔彰在大街上好不容易找到厕所,衣裳却半日脱不下来的囧样,十分不厚道的捶桌大笑。幸亏当时打广告的时候,她看着长曲就不顺眼,短曲还不至于那么惨烈。怪不得赵武灵王要胡服骑射,中原的衣裳好看是好看,但是巨坑啊!
孔彰被笑的恼了,摁住管平波就挠起了痒痒,恨恨的道:“笑,我要你笑个够。”
管平波极怕痒,被挠的四处躲。奈何她本就不是孔彰的对手,又因琐事缠身,功夫退步神速,实在逃不掉,只好不住的告饶。
门外突然传来亲卫的声音,孔彰忙放开管平波,就听外头道:“将军,宫里来人了。”
管平波立刻跳下罗汉床整理衣服,重新快速的扎起头发,并把亲卫叫了进来。才收拾妥当,就有人领着一脸焦急的福宁宫大太监马吉祥进来。
管平波心中一突,问道:“何事?”
马吉祥看了看左右,管平波便挥退了孔彰等人。待门关上,马吉祥才噗通跪在地上,颤声道:“娘娘,圣上晕过去了。”
第274章 倭寇
第71章 倭寇
管平波带着马吉祥,打马朝皇宫飞奔。皇帝死了, 叫山陵崩。这不是单纯的拍马, 而是在帝制时代, 一旦皇帝死亡, 接下来的必然是朝堂势力的重新划分。如果窦宏朗有事, 管平波就得调整计划了。她并不想先扶咸临上位然后再废他,虽然对这个不上进的儿子不甚喜欢,到底养了许多年, 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太过于伤害他。
疾驰到福宁宫门口, 管平波才跳下马, 快步往内走。先接到消息的胡三娘和窦怀望已经守在床前哭肿了眼。几个太医正凑在一起讨论方子,额头上全是冷汗。管平波沉声问道:“好端端的晕倒, 总有个缘故。今日朝上有何事?”
窦怀望道:“回母后的话, 昨日父皇就有些许不适,今晨早朝, 忽闻江南战报, 一时气急便晕了。”
管平波瞥了窦怀望一眼,道:“说重点。”
窦怀望打了个激灵, 忙道:“江南有倭寇上岸, 屠杀军民几千人,受难人口上万。当地驻军不敌, 卫所溃散,听闻已是畅通无阻的朝首府武林州去了。”说着, 窦怀望声音低了下去,“有说是江南士族为反对摊丁入亩,勾结外患,欲逼父皇废黜政令,斥责……斥责……母后的……”
管平波扬手就给了窦怀望一巴掌,清脆的响声把殿内所有人都看呆了。
胡三娘厉声尖叫:“江南造反,你打他作甚?”
管平波冷冷的道:“身为皇子,朝中有人内外勾结时,还想着含沙射影。陈朝的晋王都比你脑子清楚些。白瞎了你嗲嗲的雄才大略!如个妇人行事,也配带个把儿!”
窦怀望只得跪下:“母后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胡三娘气的浑身哆嗦,还未开口,管平波便呵斥道:“你给我闭嘴,做好你的本分。”又扭头吩咐马吉祥,“使个人,去请楚王妃来侍疾。”
马吉祥目瞪口呆:“楚、楚、楚王妃……娘娘,这不大合适吧?”
管平波冷笑道:“休说她只是过继出去的兼祧嫂嫂,便是正经嫂嫂,收了做妃子的还少了。哪来那么多狗屁倒灶的规矩,要你去就去。”
窦怀望还在地上跪着呢,马吉祥哪里敢违逆管平波,擦着汗跑出去了。
管平波又问:“咸临呢”
又有一个太监沿着墙溜了出去,想是去通知咸临。
管平波:“……”就算窦宏朗咽气的时候,跟前只有窦怀望一个皇子,历朝历代也没有绕过皇后,直接奉迎新君的,胡三娘神马脑子!还有,协理宫务的乃郑顾二妃,不可能不知道窦宏朗晕倒。于是在知道胡三娘想拦着咸临时,索性装作不知道,直接避开了是非。都精明的很呐。
不一时,咸临小跑着冲进门来,扑到管平波的怀里:“妈妈。”
管平波揽着咸临坐下,太医也商议出了结果,恭敬的回禀道:“臣等仔细看了脉案,诊出圣上乃气急攻心,致使肝气不舒。臣等以为,用金针取‘心俞’、‘肝俞’、‘肾俞’并‘期门’、‘中脘’、‘关元’等穴,再用指腹揉按‘太阳’、‘风池’、‘百会’,或能先唤醒圣上。”
仅仅略通医术的管平波:“……”合着只是气晕了,没中风呐?那你们这么多废话?太医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果然名不虚传。遂道,“何必麻烦,金针拿来。”
太医呆愣愣的取了金针,管平波接过,直接往窦宏朗的虎口狠狠一扎,窦宏朗就被生生痛醒。睁开眼,看到管平波的脸,沙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了?头好晕。”
管平波道:“没事,气晕了而已。”说着拍拍窦宏朗的胖肚子道,“少吃肉多吃菜多运动,省的将来真中风了。到那时我就把你搬到龙椅上,看着我处理朝政。”
窦宏朗瞬间被威胁的彻底清醒,挣扎着爬起:“江南有事,请林首辅来!”
管平波暗叹,看来权力不单是毒药,还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单手把窦宏朗按回床上:“安心养病吧你,不过就是几个倭寇,你急个屁。”
窦宏朗憋的满脸通红:“怎能不急?江淮从去岁打到今年,片片焦土;浔阳动乱,颗粒无收。四郡里已有二郡没了岁入,江南再乱,你养我吗?”
真是肺腑之言!咸临弱弱的道:“阿爷,你别着急,我们苍梧男人要堂客养,不丢人……”
窦宏朗险些又叫气的撅过去,妈的,叫你妈养是不丢人,丢命!
管平波因儿子的神补刀显的相当尴尬,忙对胡三娘道:“愣着作甚?还不快给圣上顺顺气。”
胡三娘憋屈的给窦宏朗拍着背,这时,各有消息渠道的妃嫔们都知道窦宏朗醒了,不过虚惊一场,纷纷来福宁宫尽本分。管平波见人多了,方才把窦怀望叫起,省的他丢尽颜面。可管平波是何等力道?便是她现不如以往那帮凶残,依然是猛将。一掌下去,窦怀望的脸肿的似包子,哪个看不出来。
窦宏朗就问:“怀望的脸怎么了?”
管平波道:“跟他亲妈学的阴阳怪气,毫无担当,我进门先抱怨我不关心你,你病着都不知道。我帮你教训了下儿子。”
窦宏朗瞪着儿子,只见他羞的满脸通红,垂头不语,便知八成是真的,何况管平波犯不着在这等事上骗他,登时头痛欲裂。特娘的满院子聪明女人,偏生最蠢的两个生了儿子,闹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蠢!无力的趴在枕头上,颓然的道:“我想去迁个坟……”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窦宏朗却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窦家风水不好,想换个地方埋祖坟。
本来就病着,家里外头没有一件省心的,窦宏朗虽被强行扎醒,又发起烧来。他身体尚可,平日里偶有小病小痛,却从无此般凶险。再则他今年已是四十五岁,称句老人家是不夸张了。他父亲是长寿,可祖父还没活到四十五呢。心里着实有些发慌。儿子都这么蠢,万一蹬腿,那可不就是正正好便宜了管平波?于是趁着自己没昏过去,忙道:“我没什么大碍,就是登基以来从没有过顺心事,寻件高兴事就好了。”
管平波接道:“哦,那就把怀望的婚事办了吧。”
窦宏朗:“……”仰天长叹,心意相通至此,怎么就不想跟我好生过日子!皇后不好吗?太后不好吗你不想要,让给我好吗?以玩物丧志为追求的窦宏朗泪流成河,当下就想把窦元福仅剩的脑袋刨出来再剁一回。
待练竹匆匆进门,管平波再懒得搭理窦宏朗,径直出了福宁宫,往延福宫走去,边走边吩咐太监道:“去把阁臣们都请过来,商议江南倭寇之事。”
管平波随口吩咐的是福宁宫的太监,太监们打了个眼色,兵分两路,一面去请朝臣,一面报与窦宏朗知道。
窦宏朗没说话,管平波姜戎都能硬杠,倭寇更不足为惧。然而随便能平倭寇,她的威望又要上一层了。窦宏朗颓然的闭上眼,的确是得加紧把怀望的婚事办了才成。